我曾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七年,人体细胞就完全更新一次。”那么,是不是七年,就可以忘却一个人。
对于我而言,七年的时间,我不但没有忘记过她,反而将她深深地烙印在心上。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走了七年。
早已忘记心痛的感觉,在得知她死讯的那一刻,我的心也已死。我仍能清楚记得,那时候小小的她,牵着一条比她还高的金毛,在大院里横行霸道,院里比她年长的小男生见她就躲,我也不例外。当她被送国外的时候,我们这些男孩子简直高兴坏了,撒野般地跑出自家屋子,好好地疯玩了一回。女魔头终于走了,这大院终于又是我们的天下啦!
等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七年之后了。那时候,我已上初中,也不再是小时候会被一个小丫头欺负得哭鼻子的小男生了。当她再次站在我面前,直勾勾地看着我的时候,我不想承认那时候我的心里是发怵的。
但我从未想过,那个曾经风光整个大院的小霸王,会弯腰低头向我道歉!而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她道歉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妹妹!震惊之余我接受了她的道歉,更接受了她的请求,在她不在优璃身边的时候,替她好好照顾她。我心下不解,毕竟我也是有妹妹的人,但我不会在初见妹妹时,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你为一个刚见面的妹妹,不要自己的尊严了么?”我还是问出口。我仍记得她那时候的神态。眼里充满无奈,抬头望天。好半晌,她才转头看我,语带忧伤:“辛鑫,是我抢夺了妈妈对小四的爱,这是我欠她的。”
那一个瞬间,我似乎有些看懂她。她想替她母亲,偿还那么些年对优璃的不闻不问。她固执地守护着她心中美好的小四,那么我,也会替你一起守护。心中暗暗下了决定,从此,路优璃便如同我的亲妹妹一般,或许,更甚。
再一次看到路优璃,又是一个七年后。那时的她,早已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我不禁想,那现在,她是不是也长大了呢。从小就灵气动人的她,现在是不是倾国倾城了呢。她的电话,早在优璃登机的那一刻,便就拨来。
听着从手机那端传来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的心也在扑通扑通直跳。很清冷的声音,似乎没什么感情,那霎那,我很想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保护好自己。可是,我又有什么立场去问她呢,朋友么?或许在她心里,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了。
依照那时候的承诺,我小心地保护着优璃,不让她被伤害。辛劳在我的嘱咐下,渐渐地对优璃没有那么大的仇视,但是辛晴确是怎么说也说不好。期间,我也会经常给她发电子邮件,告知她,优璃的近况。她似乎很忙,很少回我的电子邮件。就算回了,也只是寥寥数字。
我身边的女友,从未断过。而每次她们撒娇让我买东西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到她。我觉得自己着魔了,我们之间唯一的交集便是优璃,而我却不受控制地一直会想到她。前女友们也看出我对优璃的特别照顾,一个个不满地要我离优璃远一点,不然就要和我分手。而我,从未违背过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
那一次和朋友去酒吧喝酒,无意在吧台看到了她。其实那么多年,我没有见过她,可不知为何,当她坐在吧台边喝酒的时候,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没有急着去和她打招呼,我坐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看着她。她比以前更灵动、更漂亮,可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忧伤,曾经黑亮的眸子,现在却也黯淡无光。
她喝了很多,直到烂醉如泥,周围的男子不断上前跟她搭讪,我才上前将她带走。她似乎还有些意识,因为当我扶着她时,她能准确叫出我的名字。送她到她家门口,她却死活不肯进去。我有些恼火,准备敲门。她死死地抱着我:“不要!不要让爷爷奶奶看到我这幅样子。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说完,便撤了手,无力地靠在门边。
我终究有些不忍,扶着她等在门外,等着她酒醒。那段时间,她嘴里只重复说了一个字——墨。我猜测那是她的男友,心下一片酸涩。等优璃回来,我便将她交给优璃,看了她一眼之后,我便离开。
那晚,我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感情,她同我身边所有的女生都是那么的不一样。她的坚强让我心疼,想好好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我没有对她说过我对她的感觉,因为我知道,一旦我说出口,我连再见她的机会都不会有。
她的葬礼我没有去参加。这几年,我一直努力工作,还有一年步入三十大关,身边却依旧空着。爸妈为我着急,时不时替我安排相亲,我也不曾拒绝两老的好意。但是去归去,能不能成就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前几年辛晴哭着问我究竟想要怎样的女子。我有些茫然,脑海中浮现出她的身影。我知道辛晴对我的心思,但这不符合伦理道德。我依稀记得,我对着辛晴说:“你不要再把心思花在我身上,我不会爱上自己的妹妹。”
现在想来,那时的我有些残忍。可那又如何呢,除了她,其他任何人,都已进不了他的眼。这一生,他的心只为她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