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晚的风咆哮着袭来,澄澈的夜空在此刻却让人觉得胆战心惊。凛冽的风扫过,脸上似被刀割般的疼痛。斜靠在扶栏前,脸上是近乎空洞的淡漠,从胸口涌上的窒息感蔓延。
无所谓吧。
耳边响起一阵尖锐的瓷器破裂声,而我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林未晞,你死哪里去了,快给我滚过来!”即使身在阳台,这怒吼声也清晰的传入耳中。我拿起水杯,徐缓的咽下一口水,才向着那声怒吼的来源处走去。
我望着眼前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的女人:“怎么了。”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是充满着关心,担忧的,但从我嘴里说出来却是满满的毫不关心。
“你个死没良心的,我叫你呢,死哪里去鬼混了!和你爸一个德行!我真不该生下你这个孽种!”女人通红的面庞上是扭曲般的恐怖。
我望着她,这个为我母亲的人,都说有妈妈真好,而我却没有感受到一点儿的温暖,或许是因为爸爸的离开吧。记事起,爸爸就已经不在我们的身边,偶尔想要回想往事,却发现,关于父亲这个词,对我来说,是如此的生疏,他的影也渐渐在岁月中变的模糊。
离家后,妈妈的情绪从最开始的崩溃到后来的渐渐平稳。直到后来的某一天,妈妈的脾气突然开始坏了起来,时好时坏,捉摸不定,每天等着我的都是无尽的恐慌。我深刻的记得,那个第一次被打的夜晚,妈妈拿着皮鞭狠狠的往我身上抽,嘴里还念念叨叨着什么,皮开肉绽的痛我深刻的体会到,之后便是昏死过去,是一阵很长的沉寂。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伤痕,以及抱着我的妈妈。那时候的我望向妈妈的眼睛是害怕的,她抱着我,拼命说着对不起,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时候的我,只是在拼命的闪躲,害怕自己再次受伤。
那时候的我,还是害怕着夜晚,害怕黑暗的。我闭眼假装已经睡熟,身旁的妈妈在我的耳边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只觉得脸上一阵温热,之后便是妈妈起身走出病房的声音。直到她离去,我才舒缓了一口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睡不着。自从被妈妈打过之后,短暂的夜晚总感觉过的很漫长,像是看不到尽头。
“女士,您的病情不大好,间歇性精神病的患者不适合带着孩,您看这个孩,都这样了。”刚想闭眼,耳边却传来微小的说话声,我的眼瞬间睁大了,脑海里反复印着“间歇性精神病”这几个字,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潜意识里却知道这肯定是一种非常严重的病。因为我听到了妈妈绝望的啜泣声。
现在的我,却也对这种病了如指掌,家里存放的基本都是抑制这种病的药物。
“我叫你呢,你个孽障,快回答我!”妈妈揪着我的耳朵,冲着我的耳朵大喊。我立马有一种耳朵被撕扯下来的疼痛感和耳膜被震破的难受。我望着妈妈,心里是无尽的绞痛,每次喝酒后都会发作,但是吃药在这种情况下是缓解不了的。妈妈的病近几年来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也不再是几颗药可以缓解的了。我也不断的打工挣钱,我想要带妈妈去看病。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是她毕竟是我的亲人,唯一。
妈妈狠狠的推了我一把,整个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撞向桌脚,热汩汩的鲜血就这样流了出来。
妈妈的眼睛忽然挣扎般的闪了一下,然后便是晕倒。
我叹息了一声,将她扶到床上,擦了身,换了衣服,又让她躺在床上,盖紧了被,这才清理我额头上的血迹。望着镜里苍白的面孔,我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早就习以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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