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西南三国联盟,藩镇割据,不仅直接削弱湘朝势力,而且还会给湘朝构成不小的威胁。
“蒲宁国,雅格国,西奈国,真的要联合吗?”床榻上,宇文琦面色苍白,虚汗内衫被褥,整个人像一张薄纸一样趴在床榻上。内衫下,身上的绷带已经将上身裹得森严。
栾鸿坐在榻边,从昨夜给宇文琦包扎好,他就一直在一旁护理,没离开过。
“三国都联合了,两将是不是也是时候相互妥协一下?”宇文琦继续道。
栾鸿没有答他,只道:“别说话,小心动了伤口。”
宇文琦笑笑,狭长双眸无意瞥到窗外,叹口气,阖眼。
栾鸿一边用毛巾为宇文琦拭掉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一面道:“以后别做人肉盾牌了,你不适合。”
“你一直握着兵权,是因为他吧?”宇文琦并不听话。
“谁?”
“还能有谁。”
栾鸿沉默了,他不能否认宇文琦所讲——他留着兵权,就是为了给子卿做一个后盾。如果有一天子卿被欺负了,他有能力替他教训那个飞扬跋扈的坏人。
这个坏人,潜意识中就被栾鸿定格为裴启,所以栾将军不能向裴启交出兵权。
“你就这么不相信裴启?”宇文琦继续问。
栾鸿锁紧双眉,不知觉中捏紧手中的毛巾,眼神瞥向别处。
“平心而论,裴启对得起子卿了。”
栾鸿闻言。倏然抬头。
“裴启越好,子卿就会越好。”
“他可能一直好好待子卿吗?能对他好一辈子吗!”栾鸿声音不大,但听得出隐忍,有些激动。
“一辈子?你的意思是,你会,”宇文琦话说到中间歇口气,继续:“你会一辈子都等着子卿回头?”
“我会。”
“你走吧。”
“什么?”栾鸿懵了,看着趴在榻上的宇文琦,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让你走,不用再管我了。”宇文琦暗自咬牙。故意装作无所谓。
“你……是因为我说子卿……”
“你太自作多情了。栾大人,小人挡的那一箭只是出于道义,栾大人回去歇着吧!是小人愿意这么做,大人不必过意不去。”
“宇文琦!你在讲什么!”
“别让门口那人等久了。子卿来。应该是找你的。”宇文琦皱皱眉。一时间话说得太多,呼吸间扯痛了后背的伤,却还不忘讲栾鸿往门外哄。
栾鸿木然。回头,见子卿果然站在门口,神不知鬼不觉。
“谁说我是来找栾将军的?”
圆滑的一句反问,子卿进门,穿得照样是洁白胜雪。手中捧着一个纸包,里面全是最好的补品。将纸包放在身上,子卿直奔宇文琦,张大了铜铃眼,看着瘫在床上的宇文琦道:“哟,这英雄救美也得看看自己半斤八两啊!”
宇文琦连哼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懒得抬头搭理来这的围观评论。
“子卿,你来有什么事吗?”栾鸿道。
子卿转头,看了眼栾鸿,脸色趋于正经,道:“我来看望宇文大人,看看他还能不能挺过去。要是挺不过去,子卿很乐意帮忙准备后事。”说罢,又是掩面偷笑。
“子卿!”栾鸿嗔了子卿一句,声音不小。
“宇文大人不希望鸿儿想我,那我就偏要让鸿儿挂念我,如何?”
宇文琦听见龙子卿故意气人,依旧安稳地趴在床上,沉默不语。
栾鸿闻言,背上若长了芒刺一般,“刚才我们俩的话你都听到了?”
“当然听到了,只可惜,鸿儿为了我不放兵权,而我此次来的另一个目的,却是帮我们王爷向鸿儿要兵权。栾大将军,可否赏脸,和子卿单独谈谈?”
栾鸿沉默,眼神不自觉扫了下趴在床上面容苍白的宇文琦。
“宇文大人,小人占用将军这点时间,还请大人允许。”子卿一脸贱人神情,唯恐屋里的两人不烦自己。
“去吧,我脑仁疼,正好歇歇。”宇文琦声音虚弱,倒也扯出些僵硬的笑容,安静道。
“我马上就回来。”栾鸿丢下一句话,飞速走出了门。
子卿回头又看了眼宇文琦的后背,抿下嘴唇,也跟着出去。
栾府,栾鸿是把宇文琦带回自己家养病的。
子卿和栾鸿两人站在栾府的后院,良久,谁也没先开口。
昨日练剑少年仿佛依旧在狂舞,英姿飒爽;偷偷钻进后院大门的白衣小公子,眉眼清隽,笑靥如花,还有,那弹指间飞到茶盅里的桂花香……
子卿的灰眸有些迷离,这一切早都物是人非。
栾鸿心事重重,转头看看子卿,又抬头遥望天边。
现在就要正视、挑明吗?
一抹苦涩悬浮上栾鸿的嘴角,若今日子卿说他已移情别恋,他已选择了别人,自己绝不会怪他。
“鸿儿。”最终,子卿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笑着看了眼闷葫芦一样的栾鸿,子卿嗔怪道:“你应该道歉的。”
栾鸿猛然转头看着子卿,有些不知所措,赶紧从口中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子卿“噗”一声笑了,无奈摇头,望着栾鸿的双眼眉眼弯弯:“不是跟我道歉。”
栾鸿跟不上子卿的节奏,呆呆地看着他。
“你,应该和琦儿道歉。”子卿语罢,看这栾鸿,轻眨了几下眼。
“宇文琦……”
“对啊。我们三个自小就是同窗,你我两人交好,那小子从来都看不惯,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栾鸿摇头。
“因为他想跟你好。”
闻言。栾鸿的脸微微变红,道:“你怎么知道?”
“他跟我说的。”
“什么时候?”
“很小的时候。”
栾鸿只觉得心里闷得慌,乱得慌,总之就是莫名发慌。
子卿盯着栾鸿看了好一阵,嗤笑道:“他自知你心里有我,便不做打扰。不过曾经他跟我说,要早日功成名就,和你一同为官,把我甩得远远地。”
栾鸿也笑了,宇文琦自小争强好胜。这句话的确像是他的风格。
“现在的确是。他做了高官,和你一文一武,我就彻底被挤出来了,”子卿说着。转头。对上栾鸿痴怔的眼神。继续道:“不过,我心甘情愿!”
栾鸿不知如何接话,只得生硬地干笑两声。
“我并不因为栾叔叔而恨你。我龙家被灭族。只能说是命不该活,天意。折腾够了,我也累了。只是,栾叔叔那样做,十有**是因为你我之间的儿女情长,所以我奉劝鸿儿一句,千万,保护好琦儿,”子卿说着,眸光一黯:“我真的不希望再看见第二个我活在世上。”
“子卿……”
“我很想知道,如果我们一直走下去会是很么样子,所以请好好待琦儿,让我看看,另一个幸运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栾鸿听了子卿的话,心中像是撒了五味瓶。别过头看向地面,他不知该不该答应子卿的请求。想了半晌,还是放心不下,“裴启待你,好吗?”
“好。”子卿这一句回答得很快。
“可是以前……”
“以前的事情,我并不计!”
“为什么?!你傻吗……”
“对,我若是不傻,就不会作践自己,害人害己!”子卿有些冲动,但旋即又是一脸的笑意掩在脸上:“人无完人,我这辈子,也并不苛求太多。”
一夜白头的雪恨,看样就这样泯灭在裴启这人的痴痴眷眷中,看样,裴大爷厉害。
栾鸿苦笑,叹口气,无奈道:“真不知道,你怎么和他……”
“诚如我不知以前怎么会钟情于你。那时候的天真烂漫被经历过血洗冤仇后的生死纠缠取代,鸿儿,我是个男人,我不可能让裴启一辈子养我。他要保护我,我就让他做让他高兴,可是背地里,我想好好待他。”
栾鸿哑然。龙子卿一席话语发自肺腑,眸中的坚定让人无法抗拒。栾鸿以前不知,什么事情比金坚。可自从子卿不见了之后,裴启的一举一动,黑发中时隐时现的白发,都在告诉他,他们是真的动情了。
“鸿儿,你若为我,放权便可。话已至此,别让琦儿久等,快去看看他吧。我拿来的补品,都是王爷我俩亲自去御膳房和药厨挑选的尚好食材药材,你好生照顾着琦儿,别再让他有个三长两短。”
栾鸿沉默半晌,恍然点点头,看着子卿,终于肯微笑道:“我会好生照顾,那鸿儿就不送了。”
“保重。”
“保重。”
子卿拂袖离去,留下还呆滞站在原地的栾鸿。
看样,吹过的风,还终究是回不来了。
子卿大摇大摆出门,一脸得意的上了门口的轿子。
轿子上,有人被当做电灯泡被拒之门外,本来就气得鼓鼓的,又被强制留在门外等了好久,仅有的一点点耐心也已燃尽。子卿一上了轿子,那人就伸手狠狠掐了下子卿的腰。
“会完你的老情人了?”裴大爷报上了醋坛子。
子晴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会完了,他现在还在床上累得不得了!”
裴大爷眉头开始紧锁,瞳仁霎时间变得更黑了,阴狠地看着子卿:“哼,找死。”
“是找死,不找死,还能主动做人肉盾牌!自己又不是铁做的!”
裴大爷神色稍缓,搂过子卿的腰,问道:“难不成宇文琦真的是为了栾鸿连命都不顾?他有什么好……”
“噗。”子卿掩嘴偷笑,灰眸弯成很漂亮的月牙,转头俏皮看着裴启,故意讥讽道:“大家好像都是先喜欢上鸿儿的,怎么就没个人,先中意王爷或者为了王爷不顾生死?”
“闭嘴!”裴启吼出这句,逮过子卿,某人小命不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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