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过后那几天,梁承宗的意志开始消沉,有时甚至连课也不来按时上了。教室里没有了他的踪影,钟灵毓常常有种莫名的孤寂感。以前到学校上课都是憧憬着欢乐而去,带着愉悦而归。而现在却很怕到学校,担心再一次看不到他又要满载失落而归。
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席卷了北方大部,外面起风了。寒风吹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奏起苍凉悲壮的音乐。吹在冰冷的窗上,玻璃随着风的怒吼呼呼作响,煞是骇人。
梁承宗已经在屋内蛰伏几天了,听见外面的风声他望向窗外,忧郁苦闷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他换好衣服来到一家酒吧,不为别的,只为消磨时光,借酒浇愁。
找了个光线阴暗的角落坐下来,绿色的桌子上烟雾升腾,袅袅绕着荧光灯,耳畔传来凄美婉转的小提琴声,这是巴赫的《恰空》,听起来就让人伤感,怎么连音乐也配合着他的心境来播放呢?
情随景生,景随情动,情景交融,意蕴氤氲。梁承宗伴着凄婉的琴声自斟自酌起来。
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不声不响地坐在了他身旁,什么话也没说,对着他举起了酒杯。
梁承宗骗过脸去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了清浅的笑:“是你?”
他一眼就认出她也是经贸系的学生,两人经常一起上课有点见面熟,却叫不出名字。
女孩显得很热情,娇声说道:“梁承宗?我们是一个系的。怎么?你也是一个人吗?”
梁承宗转回脸去,轻轻点了点头,他并不想跟她搭讪,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女孩却仍然很热情的样子,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听她提起女朋友,梁承宗就像是刚刚喝了一杯苦酒,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不过仍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问:“你呢?你没有男朋友吗?”
女孩略带伤感的说:“昨天刚刚分手。”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梁承宗主动举起了酒杯:“来!”
女孩也举起了酒杯,两人开始对酌起来。
不一会儿,一瓶酒已经见底。
梁承宗又要来一瓶倒了满满一杯一饮而尽,女孩连忙拉住他,劝道:“你已经喝了不少了,还是少喝点吧!”
他根本不听劝继续自斟自酌。
大约过了一刻钟,女孩看看表,故意皱起眉头长大嘴巴,大惊小怪的:“啊?已经快十点了,糟糕!寝室恐怕要关门了,怎么办呀!”
梁承宗也替她担心起来,催促道:“那还愣着干吗?赶快走哇!”
“估计这会儿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故作思忖片刻,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你能收留我去你那里过夜吗?”
梁承宗疑惑地看着她,看样子她并不像那种轻浮的女孩,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这让他立刻提高了警惕,慌忙掏出钱夹从里面拿出一沓钞票递了过去:“回不去就找家酒店住,记住!女孩子千万不要随随便便跟陌生男人回家,今天遇到我算是你幸运。”
女孩以为自己主动提出要跟他回去过夜他一定会求之不得的,没想到却说出这么让她下不来台的话,她并没有接他的钱而是给了他一个华丽的转身走掉了。
女孩走后梁承宗又将整整一瓶酒都下了肚,顿时感觉天旋地转,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起来。
摇晃着身子出了酒吧,看见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灯汇成一片金色的海洋,顿时感觉头晕目眩,眼前天昏地暗,朦胧一片。他扶着头摇晃了几下,接着使劲眨一下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酒精正在发挥着强大的作用,任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它的束缚。
寒风的袭击愈演愈烈,街上的行人已经寥寥无几,梁承宗赶紧裹紧了上衣,他感觉重心不稳了!
就在即将倾倒的一刹那一双手从身后稳稳地扶住了他。转头一看,还是刚才的女孩。
梁承宗诧异地看着她,问:“怎么还不走?”
女孩扶着他,表现出很关心的样子:“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没醉!”梁承宗甩开她。
女孩仍不死心,继续去搀扶他,问:“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女孩虽然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但很懂得工于心计,她知道梁承宗出身豪门,家庭背景很不一般,今天抓住这么个大好机会她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于是仍表现出毫不气馁的强大勇气。
梁承宗有点不耐烦了,又一次甩开胳膊:“我不用你送,我自己会回家。”当女孩又一次扶上去时,他有点恼火了,但语气却是悲戚的:“我不会带任何一个女人回家的,除了她。”
女孩终于知难而退了,感觉受尽屈辱的她猛地甩开梁承宗的胳膊,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