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两节英语课之后接连着是两节数课,大家都在想着会不会考试。数老师挂着他那一如既往的让人看了心里温暖的笑容进来了。教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一小波松口气的表情,当然是因为看到空着的数老师的手。
“数老师又发善心了。”有谁明显松口的笑着小声说。
这两节课数老师将圆与圆的相关问题及椭圆的相关难点问题,也就是所谓的查漏补缺。第二节课临下课前十分钟左右,数老师停下继续讲课业。
“下下个星期六是市里举办的第四届智力杯数竞赛,谁愿意参加在这两个星期之内来我这里报名。”数老师笑着宣布,意思也就是说不是强制性的,全凭个人兴趣。按数老师的意思,他自然是希望所有同都踊跃参与。虽然他们班主任说高考临近这些可有可无的考试可以不必参加,只专心于备考相关事宜即可,高考是高考,也不能只为了高考而考试。
“易秋,江明,郑诗倩你们有意愿去一趟也不错。”数老师说,视线快速的扫过人,然后是全教室。班上对数感兴趣的人寥寥无几,这几乎是所有班级的通病,也是每届的必然定律,对绝大多数生来说别说自愿参加什么数竞赛,他们巴不得从此没有数这一科目了才好,虽然数老师很得人心,也没法抚平对数的强烈哀怨。依他们的唱法就是:“世界就是有的人死了,也不让人安心的活,比如高斯,毕达哥拉斯,莱布尼茨。”
易秋是拿到数问题就兴奋的那类人,但是她却不属于那些智力超群的那种人,鲜明的一个对比就是江明了。传说中一点就通,一看就会说得就是那种人,而易秋就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实力派,艰辛不用说但是乐在其中。易秋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数现有的题目一般难不倒他,她有很强的理解能力,但是就算考虑到这些,她估计自己在数方面撑死也就是参透先人已经弄懂解出的问题,但是要她自己发现出什么新的问题再解决这方面的问题的希望不大,直白点她了解自己是没有数头脑,而江明就难说了,她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碰到头脑中不知装了什么的人。不是有把头脑不灵光的人的头称为榆木疙瘩的说法,也就是说不灵光的头是实的,那么江明的头就是空的,可以快速的吸收知识,同时也可以无限制的思,尽管如此,易秋还是钟情于数,或者说钟情于数字,钟情于几何图形。
班上决定去的就只有易秋,江明也去。易秋会去这是在自然不过的事,班上反正说道数没有人不想到易秋的,但是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江明竟然也会去,就算有开始认真对待业这样的前提在也很难理解他会去参加这么无聊的考试。
后天便是市里举办的第四届智力杯数大赛的日。高年级理科班报名的人不少,科班就只有四个人。这样算来,易秋他们班两个,另外两个刚好是隔壁班的,这种状况真可谓恰当好处,出了名的在什么事上都要争个高低的两个女强人也不必暗地心里不痛快。
当天,意外的下起大雨,四个人站在车站等车,易秋除了认识江明其他两个人虽然有点面熟却安不上名字,而江明似乎与那两个人挺熟。不经意对视,易秋朝他微点点头笑笑。隔壁班的a看了看时间,时针都指到十一刻处了,下午两点开始,车程半个小时左右,坏就坏在之前就是觉得不远所以才悠哉地决定当天过去,提前两个小时过去,完全够养精蓄锐了。如今下雨,途中难免会有些额外的时间消耗,雨又下的很大,撑着伞走衣服也被雨打湿了大半。
“半个小时,走过去也最多个把小时,刚才里面传来消息说上出现塌方了,往这边来的车一时半会怕是来不了了。”a君说,跺着脚,风雨吹的a君半个头缩进衣领中,二月下旬,这风雨一来,直冷得人打颤。
“你说笑吧,走过去还有人?退一步说,就算你走过去,这么折腾一哪还有精神参加比赛?”b君说。
一时沉默起来。b想着这会儿在这里的这些人中怎么就没有人想到找老师帮个忙什么的,要说老师们有私家车的多的是。
“要不我们骑自行车过去?不要一个小时准能到。”a君看了看手表吸了吸鼻道。不是没在雨中骑过自行车的经验,在想雨天骑摩托车不就很常见,同样两个轮性质差不到哪去。
摩托车和自行车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何况这种天气一般谁还会在上骑着自行车,除非被急事冲昏头脑的人。那么这群人正是几个被急事冲昏头脑的人。
“我们个准备骑自行车过去,你的意思?”a君看着她问道,意思就是你是跟我们一起还是继续等车。
“走过去。”她说,现在这种天气骑自行车怎么说都危险了,而且她压根就不会骑自行车,如果能会的话,说不定她也会说骑车过去,将好感沉淀,并不是躲着他而是坦然相待,因为即使沉淀好感,好感还是存在,所以想好好说话。
“那我们几个人就先走了,你自己小心。”a君、b君说。人便动身,往车站外走,车站入口旁有一个自行车出租店。易秋想着:男生喜欢在假日的时候几个玩的好的租车出去兜风,他们几个大概也包括在内。
这种天气按理说老板不应该租车给他们,但是这几个人都是好孩范儿,加之理解年轻人血气方刚有时就喜欢在雨天干些旁人理解不了的蠢事,老板嘱咐几句应允了。
“请问,去市里的车大概还有多久能到?”易秋问干爽的坐在窗口里的售票员,心里想着干爽果然还是最舒服,湿漉漉的怎么也舒服不了。躲雨的人很多,行人,挑着担推着车做小买卖的全往这里躲,店铺前不少开店的人嫌他们挡了生意不让站在附近,不大的候车厂呈现出逢年过节才有的拥挤。
“一时半会来不了了,前面塌方,车都堵那儿了。”里面的乘务员抬抬眼,漫不经心的回答。
“真得走着去、、、”易秋想着,说心里话她还真不想冒着风雨走那么远的,说是一个半小时左右,恐怕实际走起来加之还是这种天气状况远不止一个半小时能走完。当然又狠不下心自动弃权,或者说自动放弃这样的意愿从来就没有在她脑中出现过,这点小阻碍难不倒融入血液的地地道道中国农村孩的吃苦耐劳的性。易秋叹口气,把书包从背后取过来挂在胸前,以防淋湿。
“一年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这样的比喻真是再贴切不过了,易秋想。看样已经走出城区了,边景色由长方形的混泥土房变成山,田地。风雨依旧,倒也奇怪的是,她竟然心中渐渐畅快起来。要不是这风雨天气,这样走在漫漫长之上大概会更加怡人,说到底她想着自己说不定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人。上也不缺来往跑着的车,从县里出去有两条车道,这些车肯定不是往这条车道就是往着那一条车道。能见很低,米之外甚至不足米就看不清了,大风大雨也是一个缘故,想到这,易秋才惊觉风雨何时变大了。雨滴有力的捶打在伞上,易秋担心起骑车走的江明他...
们几个人,看看这风雨,越是放心不下,甚至有点恐惧起来,下意识的加快脚步。也不知他们几个到那里了。
上走的人就只有她一个。要形容,就是一个行人,时不时奔驰而过的形形色色的车,流动的水,摇曳的草木,哗哗啦啦的雨。
“前面是个下斜坡,骑的时候小心。”江明说,心里想着风雨越来越大了,打在身上都觉得疼,她难不成真的走、、、、、
“了解。”a君b君说。b道“真想快点到,这风雨中骑自行车真不是开玩笑。”
“放心,目的地一般都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在眼前。”a说。
“这么大的风雨,万一、”江明想着在磅礴大雨下只身一个女孩走在人烟稀少的上可能遇到的危险。雨飘进眼睛,江明眯住眼,再睁开,重复几次眼睛依然不舒服,像有什么在里面,强行睁开便会因生理性的刺激而出热泪。
“小心啊!”a君b君喊道。已经来不及了,方向偏了的自行车往边上冲去,俯冲直下。a君b君大吃一惊急忙刹住车,扔下自行车,往下面看,只见江明压在自行车下,车轮还在转。惊慌的两人顾不得其他直接从正上滑下去,一斩草断根。
这一摔,江明半会儿失去知觉,a君b君急忙将压在他身上的自行车移开,叫他。迷糊中,听得有人叫唤自己,他睁开眼睛。
“说着叫我们小心,自己倒摔下来。吓死人了。”a君松了一口气说。
“怎么了。”江明说,头还是钝钝的,一抽一抽的疼,掉下来时的印象在脑中闪:雨水进了眼,然后车偏向一边,再之后就只记得草木飞快的后退,仔细想想那时自己就已经迷糊了,原来自己从上面掉下来了。他看看自己掉下的坡,觉得自己命大,再又想如果不是掉下坡而是和别的车相撞,后果岂不是更不堪设想,这样一想,他真觉得自己命硬。刚一动,觉得下巴疼,方知下巴磕破了,挣扎着想站起来。
“你别动,腿划伤了。”a君b君说。两人搀扶着他起来。这一看,才知右大腿外侧划开至少十厘米的口,可见肉,实在有点触目惊心,a君手上拿着一件染红的薄毛线衣。
“抱歉了,我不知怎么的会说出在这种天气骑自行车去的鬼话!”a君用发抖伴着深深懊悔的声音说。
“这不怪你,该有这一难。”江明道,这会他才想到自己竟然会赞成在这种天气骑自行车,都不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好在他们两个人没事,真有点像被鬼拍脑了一样,还好她没骑自行车。想着这些忍不住痛苦的紧皱眉头,头痛,强烈的晕眩感及不适的钝感还是丝毫没消失,而且在冷风利雨中倒像更严重了。
“先别说谁的错什么的了,当务之急是尽快送他去医院。”b君说,声音也轻微颤抖。话是这么说,可是这里放眼一看不是山就是田地,没见着房,里市里还有相当一段程,离县里也不近,特别是他有走不了,让人忧心的是,怕再出现其他情况,毕竟从那么高的地儿摔下来。
几个人站住了,不知道往前走还是往后走,前后双方都不乐观。
“总之先把伤口包住,止住血。”b君说,脱下外套,将穿的内衣脱下,缠住他的伤口。看着瘆人的伤口,消失在缠绕的布中。因为寒冷的缘故,感觉不到痛,脚失去知觉了。
“我们还是往回走吧,回县里怎么说都近。”a君颤抖着嘴唇说,声音因此变得怪怪的。
“我也这么想。”b神情忧郁的往前后看了看,说道。
脚程怎么也快不起来,上的车也没有一辆愿意停的,多半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也是人之常情啊。刚从扶江明站起来,才扶着他没走几步,巨大的晕眩感袭来眼前一暗。
“喂!喂!、、”两人大为惊慌立刻意识到,踏水踩几步,忙拉起倒在水田中的江明。
“怎、、怎、怎么样?”a声音更颤抖的厉害。
“我不知道!大概失去意识了!你!撑伞,我来背他!”b几乎嚷道。
“我、我来背,你不是也受伤了。”a说,b因为着急没想多直接滑下来,被草根绊住脚,下意识的粗鲁的想挣脱掉时,不自然的姿势结果挣脱掉时脚也像扭了一样,当时注意力都在江明身上,没发现,到站起来要走时才脚痛的钻心。a头脑一片空白的都不知怎么的背上他的。
背一个无意识的人,a君在刚开始换特别沉重,物理上的心理上的,a本来就是瘦个儿,力气不大,没背多久觉得快要窒息般的沉重。头脑清楚了,隐约觉得这样下去不妙,心里渐渐恐怖的慌起来,而且越往那方面想心里越是慌乱。脚下便失去方寸,摔倒了。
b君急忙去扶。
“你不会也受伤了吧?!”
“意外意外。”a君魂不守舍地回答。
“换我来背,你来撑伞。”b君说。
“可你的脚?!”
“没事!!”
a君颤抖的接过伞,想说话,却发现口怎么也没法张开。原来看到别人徘徊于生死边缘,是这么沉重恐怖的一件事,好想跑开,好难受,连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
“水滴到我们身上来了,撑好点,不用管我,只遮住他就行。”b君使劲眯了眼,抽出一只手,飞快的擦掉脸上的汗夹雨水,脸上汗雨汇夹,脸上呈现不健康的红色。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湿漉漉的鞋每一步都会发出噗咕噗咕的声音。阴郁蒙蒙的天气,冷风夹雨的使劲吹着,山也好田也好,都显得一片落败,从伞下钻进来的风,透过毛衣,从血肉之躯直穿而过,心也冷的不禁哆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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