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预料有事,果然在第二日得到了验证。
一道明黄圣旨下来,内容差点亮瞎了我的眼睛——皇帝赐我与四殿下大婚。
这是哪门子的姻缘?我哭笑不得。在我还未情动的年龄,就要跟人成亲生娃。我有点不敢相信,还有那个鬼殿下,他脑中打的什么鬼算盘?居然把我也拉进来了,不可原谅啊!
各种念头闪过,总之我现在状态很不好。
宣旨的张公公笑得眉目舒展,慈祥和蔼,看的我浑身发麻。
我不是不知道他对皇帝万分忠诚,但在今日见识到他的爱屋及乌的样子,还是惊呆了,他这分明是像看未来儿媳妇。
我的小心脏还是吓到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什么孽!想到以前屡次被张公公误会我和四殿下的关系,而我从来没能理解他那暧昧的眼神。
果然今日出了事,还是我的人生大事。看上去还是来真的,好可怕!
望着张公公那善意的笑脸,我只能维持脸上的干笑。
“咳咳……”我极力用咳嗽掩饰现在的心不在焉。
“医仙做好准备。”张公公脸上笑意放大。
“什么准备?”吓得我一阵惊呼。
“法师的事该告一段落了。”张公公正色说道。
还好不是立马把我塞进洞房,成亲那种东西听起来还是挺可怕的。听到这话我就松了口气,笑道:“我是太激动。”
“要做新娘自然是激动。”张公公体恤地答道。
“……。”这下我彻底无语了。双眼无光地望着张公公笑吟吟的脸离开我的视野。
总觉得不是什么靠谱的事,更不靠谱的是四殿下那个混蛋居然不见了。听下人通报倒是旧伤尚未痊愈,我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接连几日,接连几日,我处在暴动中。很是郁闷啊!从天而降的亲事,连当事人都没能现身给我个说法。
第六日,某人终于气定神闲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脸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上去根本不像得了什么重病。
我瞪着他双眼欲喷火,这种鬼笑是什么意思。总觉得像调戏我似的,尤其是我这么不明情况的人。
“嫁给我你很委屈?”他脸上依旧带笑,黑玉般的瞳仁忽明忽暗,带有一种研究的味道。
“就是不愿!”我咬牙切齿。
“真的不愿吗?那我真是被嫌弃了。”他轻轻一笑,有些不真实,眼中染了淡淡的失落。
见状我原本的滔滔怒气不知怎么就没了。好吧!我承认自己真是心软,不过嘴还是没软:“天涯何处无芳草,不必独恋我一朵仙葩。”说着我抚弄自己的头发,简直就沉浸在了自我感觉很美妙的臆想中。
他轻笑一声,上前一步,目光亮得令人心一颤:“真的不愿?”
“我……”我无法承受那种灼热的目光,总觉得心里有一块坚硬满满坍塌,最后柔软了下来,还有夹杂着一丝慌乱。
“嗯?”他继续上前一步。
“嗯什么嗯?阴阳怪气!”我斜睨他一眼,猛的推开了他,那种被人逼视,被人追问的感觉,很不好。
出乎意料的,他的身体变得很轻,被推出了好远。
他轻咳一声,目中盛满了柔情,看得我心一颤,莫名的惭愧:“唉,你没事吧?”
“你说呢?”他眨眨眼睛,满目尽是光华,瘦削的身形看上去却有几分单薄。
“为什么要娶我?”我轻叹一声,总觉得他的心思太沉重,承受了很多东西,而那些我无法明白。
“你会明白的。”他眸中的笑意渐渐散开,变成一抹明媚的笑。似乎化开了所有的苦涩,是那么洒脱。
“嗯。”我不冷不热地回答。这一个字也包含了很多的意思,对他的理解,不需要太多的语言。
我们认识不久,却像认识了几千年,这种默契存在彼此心里。
如此,嫁了又何妨?嫁了也不会有什么,我们之间有的是知己的那般情谊,我又忍心不去帮助他?
如此,我们也算达成了心里的一致。只不过嫁人这回事我在凡间的轶文上也见过,如今要经历,还是有些紧张的。
凡间女子嫁人多愿嫁心上人,我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嫁人了。
日子在我番紧张的心情中即将迎来了这一天。皇帝的旨意也昭告了天下,四殿下与医仙成亲。一个是贤明孝义,另一个是慈悲向善,这段姻缘受到了天下人的赞许。
这是成亲的前一晚,月明星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我起身在庭院散步,夜凉如水,月色朦朦胧胧,周围一切看不真切。
明天就要嫁人了么?我自嘲一笑。
不就是个仪式,能有什么?安慰性地想想。
恍然想起每个姑娘都有为心爱的人披上凤冠霞帔的愿望,我也是个姑娘。还没想嫁的的人,瞅着月亮,忧伤地想着自己是否有喜欢的人。
微风吹来,树影疏疏,飞沙入眼,眼前竟有几分迷离。
“要嫁人了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带着几分清冷,仿佛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飞花凋零,像是入了我的梦。
白衣飘动,一角一角逐渐清晰,渐渐入目的是我熟悉的那个人的脸。
“天泫?”我叫道,心中有一分不可抑制的激动涌起。
“是我。”他答道,花瓣继续零落,像是一场美丽而又不真实的梦。
我突然鼻子一酸,想叫道:“那我不嫁我人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可能只是因为我很在乎他,因为一起相处了这么久。我整理着自己凌乱的思绪。因为他的到来,心跳得厉害。
想甩掉一切跟他走!
这种想法太恐怖,我打打自己的脸,问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要嫁人了。”他淡淡答道。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我问道。
“你是愿意的吗?”他眉头微皱,像是努力在找合适的词表达。
他一直都是一个话不多,心思单纯的……人。暂时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把他分类。
“也……不是。”我笑得有些苦涩。
“那是?”他继续追问,眼睛明亮的仿佛是一颗星辰。
“就是……我也不知道。“我结结巴巴,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复杂的心情。”
“我明白。”他望向我,眸中有坚定的光芒,似乎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我欲追问,只是来者去的很快,再也不见身影。
只有稀稀落落的花瓣残落,证明着这个人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