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光三日何氏酱鸭店就赚了三十两钱!”
“三十两!我的娘哟!那何老板的名声的确不是虚的。”
“三十两还拿出来炫耀!咋花酒阁光是出滑蛋豆腐那日就卖了三十两。你们是吃豆浆薯条吃的腻歪了吧!”
婉娘将一盘泡笋放到两位客官的桌上,然后坐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神神叨叨的模样,如花依然低头移栽着富贵竹。
给一位大哥倒满醇香的小麦酒,婉娘打探道:“那何氏酱鸭怎么样?”
“好吃!好吃!真的很好吃!”
“嗯!”
被婉娘瞪着眼,回答的大哥连忙又委婉答道:“味道是不错,很地道。不过---”
“不过什么?”婉娘猴急的伸了伸脖子,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点不一样的答案。
如花的手停住,丢下富贵竹走了过来。客官看着花老板走近,不敢冒然开口。
拍了拍手上的土,如花坐到婉娘左侧,含着笑“大哥但说无妨。”
这位大哥抿了一口酒,龇着牙“哎!”先哀叹一声,而后咂摸道:“鸭是不错,就是小二态度差。好像我们是舔着脸去的,求着吃他的酱鸭,连半个土豆都舍不得送。这也就算了,那茶总得管够吧!可是非要上了酒才给你再来一碗茶。不吃酒就不让喝茶似的。”
大哥皱着眉,忽而的又憋着嘴。“花老板您说那何老板是不是抠门?”
“对!吝啬鬼。”
如花拦住婉娘的嘴“别瞎掺和。那何大哥要是没有一手绝活也绝非这样,赖得人家做的好,生意好,这是自然的事。”
“咦,花老板可不能这么说。您是大老板,大行家,您的菜那才是真的好!”
如花对着对面的大哥摆手“您这是抬举我了。我只是喜欢瞎折腾。”
一拍桌子,俩人兴奋的答道:“折腾好哇!折腾这淮南国才扬名四海。知道花老板有王爷这个主,我们百姓高兴着呢!”
哦!原来是王爷的声誉让如花的店这么火。如花心里有些不快。‘好你个刘安,许久不露面,还仗着百姓来压治我。我加一粒麦穗,非让你拿出几匹马,我也好让何老板瞧瞧,我如花可不是总踩着淤泥的小丫头。’
“花老板---花老板---”
“如花,你想什么呢?”婉娘连着推了如花两下,伴着大哥的叫唤,如花才回过神来。
第一日,酱鸭、凉拌黄瓜、香酥花生米、煮土豆。第二日,酱鸭、凉拌黄瓜、香酥花生米、煮红苕。第三日,酱鸭、香酥花生米、拌萝卜、煮玉米。
“老板娘,我都打探了,那何氏酱鸭分店这几日就是这菜谱。”
如花攀着木质栏杆,给富贵竹浇着水。小二手里端着茶,正在汇报战情呢。“您说他的小菜不怎样,就凭着酱鸭买的还挺好?”
“别小看那酱鸭,当初我就差点败在它手上。那何老板可否去丽春院?”
小二这下眼睛贼亮,用手挡着一边脸,生怕接下来的话被客人听了去。
“那何老板每日提着篮子坐着马车,满面春风的朝着丽春院去呢!熊妈妈把这‘冠花楼’改名儿‘丽春院’倒是挺雅致。说是效仿您要走清新路线。”
“效仿我?还清新路线!得了吧。她一个妈妈靠着一帮姑娘养着,就有失妇道,还谈什么清新雅致!就算有个院字,藏的也是一些不干不净的图,难不成还是五书四经。”
如花将最后一盆兰花浇了水,对着小二说:“忙去吧,别让客人说我不给茶水喝。”小二笑着上了二楼雅座。
看着大堂不多的四五桌客人,对面的何氏依然人来人往,如花冥想着:该是出新菜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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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霞满天,花酒阁门梁上的大红灯笼在霞光中姗姗起舞。
今日是宴请的日子。如花站在门前迎接着一位又一位的客人。这些客人都是昔日旧客,对花厨娘的菜无一点质疑。
对面的酱鸭店,生意有些冷清。
“要去吗?”
“不去。”
“可花老板开业时还来祝贺的!”
“她那是使的计谋,看!今日又想借着出新菜,不要钱的诓骗大家呢。”
何老板环着双臂,坐大堂内探头望着。
“哟!熊妈妈您来了。里边请。”
如花挽着熊妈妈的手,将她引上二楼雅座。熊妈妈高兴得很,自己是贵客,上得了雅座。于是臀扭的更加像模像样,那绿色的绣花鞋将木质台阶踩的嘎嘎作响。
何老板在家坐不住了,看着熊妈妈一扭一拐的进了花酒阁,还被领上了二楼。“哼!见利忘义的妇人!妇人之见!”
如花知道何老板定会按赖不住跑过来,还是去门口候着,表现出一副等他的样子。可巧,李大人倒是带着几个小下的来了。
“如花姑娘,我今天又来蹭吃了!”李都蔚满脸的络腮胡子都在冲着如花乐,就连腰间的大刀今日看着都着实可爱。
如花撩着裙摆与李都蔚一同踏入店内,手引着二楼“李大人这是见外了。请了别人怎可不请你!我今日可要拿出上好的高粱酒与您多喝两杯呢。”
刚攀上木质栏杆,李大人仰头对着花菜谱大笑“哈哈!看来姑娘酒量见长啊!”
如花回眸一笑“哪里哪里?是如花也想贪杯。”
随着李都蔚的笑声,如花瞟了一眼,还不见何老板出来。这李都蔚倒是与熊妈妈又二度重逢,煞是高兴。只可惜今日熊妈妈独自而来。
花酒阁挤满了客人,都等着上新菜呢。厨间的菜已备齐,只等着如花呵令一声,那竹笋全席就从厨房穿入大堂,从一楼攀上二楼,从条盘里端到桌面。
此刻,如花将占梦快马传书过来的一副竹林飘香展开,挂在静中花的一旁,众人都拍手叫好。
如花嘴角勾勒的那抹笑意更加自信了。何老板终于还是抵不过诱(you)惑踏入了花酒阁。
如花快步而下,迎过去。“何大哥来啦,就等着您了。快上二楼雅座。”
何老板只是微微点头,表情难以评定。
“上竹笋全席!”
如花对着大堂一声吆喝,像刚在集市上摆摊卖豆浆似的,声音清脆嘹亮。接而整齐有型的、气宇轩昂的一班小二,手里托着飘香四溢的、让人垂涎欲滴的菜盘,从门廊外傲慢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