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微白的唇,慢慢靠近。
白子衿觉得自己浑身一热。
他却突然停下,停在那近在咫尺的距离。
“还不行。”他轻叹,便又仰身坐了回去。白子衿还没反应过来,顿在那里满面绯红,比方才砍树时还红。
莫无昀靠在山壁上,一脸满意地看着被唤醒少女心的某人,好吧,他承认,他是存心的。
白子衿动了动,微微倾身。莫无昀闭着眼睛也知道她又要开逃了,他伸伸手,把某只拽了回来。
“莫无昀你干嘛!放开我!”白子衿蹬着腿急躁地大吼。
“睡觉。”莫无昀不理她,把她按到地上,转个身便真的开始睡觉,气氛在一瞬间有些压抑。白子衿躺在一旁,愣愣地看着头顶星辰。她突然站起身,走到莫无昀面前,迅速点了他的睡穴。
莫无昀毫无防备地昏睡了过去,他面色沉静,在月光的照耀下褪去了一分冷然,多了一分柔和。这是白子衿第一次看见他的睡颜,有些紧张,有些激动,也有些微微的酸涩。
夜还在继续,不会为谁多停留一分。明天的太阳还是会升起,又有谁能为谁留住谁的一分一秒。一晃微笑固然美丽,但终只是在那短短一瞬,被有心人收入眼底,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忘。
但那一刻,时间却似是凝固了。那短短的一瞬,却像是过了许久,慢慢地在泉边女子的心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黎明,莫无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白子衿。他睁开眼,看见身边人已消失不见,心不由得一紧。
远处传来了跑马声,莫无昀细细辨着,是两匹马。他警觉地抽出了身后的箭,能找到这里的,有可能是凤璇的人。
跑马声渐渐近了,空气中随即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喝声;“吁……”
一辆马车穿过泉边草垛柳树,出现在莫无昀面前。马上高坐的女子一脸得意地对着他笑,不难发现,女子面色微有些憔悴与疲惫。她赶了半夜的路找到了附近的一个小镇,租了一辆马车,又赶了半夜的路回来,她现在是想睡觉得紧。
她跳下马,打着哈欠走到莫无昀面前;“马车我找来了,你看着,让我先睡会。”
“你太乱来了。”莫无昀蹙眉责备,“你不知道这里很容易失去方向吗,还有野兽,你敌得过吗?”
“没事,”白子衿含糊不清地答,“我有指南针和左轮……”
其实她真的差点死掉,不过还好有高科技防身,不然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不是白子衿而是白死人了。她暗骂着自己,白子衿啊白子衿,你才见了人家几天啊,你就为了他要死要活的,一见钟情也没有你这么个见法的,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很轻佻吗?
骂也骂累了,白子衿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梦中,她又看到了那个男孩,一袭青衣,浅笑着倚在树旁,看着面前红衣女孩天真的笑容。
每次梦的开头都是美好的,而结尾永远是一片黑暗夹杂着淡淡血腥气。
白子衿又被吓醒了来,那时已是日头偏西,到下午了。
“做梦了?”莫无昀问,他担忧的语气中混杂着欢喜。
“是啊,一个噩梦。”白子衿揉揉僵硬的脖子,“近一个月来每天都做,烦死了。”
“是噩梦啊……”不知为何,莫无昀的声音有些失落,眼神也变得黯淡了些。
白子衿回头瞥了莫无昀一眼,也没回答,俯身将他扶起。两人慢慢挪到马车旁,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莫无昀拎到了马车里面,抱怨道:“上次把你扔到床上也费了好大劲,这次也是,我才不想减肥。”
“减肥?”莫无昀挑眉。
“哦,”白子衿解释道,“就是让自己瘦下来就叫减肥。”
“床上?”就在白子衿准备转身的时候莫无昀又悠悠地来了一句。
白子衿一个踉跄,差点撞到了车栏上:“莫无昀你这么邪恶你妈造不造啊?”
“造是什么?”莫无昀问。
“都说了你听不懂的,明天再来试试吧。”白子衿一捋乌发,钻出车厢一拉缰绳,驰马离开。
“……”
到那个最近的小镇的时候,天又暗了。
白子衿还了车,扶着莫无昀随便敲了敲一家农户的门,希望碰着运气看能不能被收留一晚。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胡子蓄了很长,白子衿感觉那都可以长胡及腰了,不禁看得有些呆了呆。
“咳咳。”中年男子低低咳嗽了一声,有些不满白子衿毫无遮掩的目光。
白子衿脖子一红,用手肘抵了抵莫无昀。莫无昀扯扯嘴角,语气平和地道:“小辈伤了腿,又因走夜路弄坏了马车,不知可否在您家中借宿一晚,多有叨扰了。”白子衿转过头,仔细地观察了莫无昀难得低眉顺眼的模样,不禁觉得,莫无昀这副样子真是看得顺眼得很。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看着两人也算正常,便将两人请了进来,安排进了一间靠北的屋子。
“两个人一间屋子?”白子衿低喝。那个中年男子听见后转头奇怪地盯了她一眼。
“她开玩笑的,您别在意。今天还得多谢您了。”莫无昀温和地笑笑,一边笑一边把白子衿往屋子里推。
“你们俩……”中年男子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他是我舍弟。”莫无昀抢在中年男子说出某个词之前答道。中年男子了然地点点头,又关照了几声,便离去了。莫无昀扶门进去,看见白子衿一脸气鼓鼓地坐在床上,对着他嚷嚷:“莫无昀,你让我带男子的面具,其实根本不是为了隐藏身份,而是早就打算好的对不对!”
确实,这就是某一个人的用心险恶。
在进小镇后,莫无昀让白子衿去买了一套男装,并让她戴上一个男子的面具,说是要隐藏身份,防止被凤璇的人发现,说着他自己也带了上去。白子衿想着也对,就毫无防备之心的带上了。天晓得,毫无防备的后果就是今天竟然要和莫无昀共处一室,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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