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栾不自然的踏进府子,一举一动皆是觉得别扭。 好不容易到了杜公子歇息的阁楼里,浑身打了个寒颤,才觉得舒服了点。
此时杜老太太及其杜公子的夫人们一刻不停的守在床榻边上,就这么成群结队的将床榻之处围了个水泄不通,此时七栾就算是化成个狐狸原形也难挤得进去。无奈之下只好以空气混浊不适宜杜公子休养为由将一行人请了出去。
这一行人前脚刚踏出去,杜老爷后脚就进了来。这也就算了,虽说杜老爷实在是憨厚了点,可终归占不了多大场子,七栾也就让他在一旁瞧着。
“我们去捉妖?”七栾看着明烨不为所动,就晓得他懒得去收集精力,当下也只能捉了那只吸食精力的狐妖让她将余下的精力给还来,这样只需抓住即可,可谓便捷。
“聪明了点。”明烨似是不大愿意瞧这么个病怏怏的人,叮嘱了杜老爷几句就出了府子找了处茶阁听说书。
七栾恍悟,合着明烨这几日来日日起早就是为了来听着说书和品茶,七栾不知道怎么说明烨好,亏自己前几天还辛辛苦苦替他编彩绳来着呢。
进了二楼的阁子,一旁是镂空木栏,坐在上面正好可以看得说书先生,不必在台子一旁挤着听,偶尔喝几口凉茶,吃几块点心,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当真悠哉快活。
七栾有些犯困,趴在木桌上小憩了会,醒来时已见不到明烨的影子了,就连说书先生也在收拾着东西,人零零散散,大有落场的凄凉。七栾揉了揉眸子,瞧着茶杯里的凉茶还未见底,将就着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好看的蓝瓷白底的盘子里还有几块吃剩下的点心,对面的茶杯里只剩半杯的茶,几片茶叶飘浮,颜色深浓。
七栾摸了摸肚子,空了。且身子有些发软,一时懒得厉害,瞅着对面的酒楼,没多想就进了去。
此时已是傍晚,七栾估摸着自己起码睡了四五个时辰,午膳都没吃,一进去就随便找了隐蔽的阁子叫来店小二上了几个菜。
七栾所在的是酒楼的拐角处,四五扇镂空屏风挡了膳桌的一半,又放了几盆三尺多高的凤尾竹,不受人打扰,却又能将外面看得清楚,算是个好地方。
阁外不时有喧闹嬉戏声,七栾只能独自一人望着白玉盘子发呆,好不容易等来了店小二,目视着他将菜摆放在桌上,碰巧瞧见了明烨。
此时七栾有些气明烨走时不唤醒自己,就那么搁着儿自己在那儿睡了几个时辰,这是换了谁都会生气,现在倒好,竟还跑了这儿来,七栾没多想冲上了二楼,此时正好可以清晰地看见明烨,他正坐在一楼靠窗处,对面坐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仔细一看,是一凰。
说实话,七栾是不大喜欢一凰的,听着赴阳姑姑说自己同她算是有点儿关系,就算是不待见也不能掐起架来,莫名的七栾心里有股子火,却也平息了下来悠然自得的进了阁子,狠狠地夹了一筷子菜,脸上尽是愤怒。
吃饱喝足后,七栾又觉得困了,迷迷糊糊的靠在椅背上又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此时酒楼里的人大多用完晚膳,成群结伴的嘀咕着走向外面。大意说是今夜有个什么灯会,着实热闹,七栾白日里睡足了,现今又吃饱了,一身的精神催促着自己跟了去。
此时街上与平时不相类似,个个的摊上都免不了挂上了彩灯,摊上是各种各样新奇的小玩意儿,比前几日都要好玩得多,此时七栾心情欢愉了起来,一路逛着走着,手上提了不少东西。
前面一处灯火通明,店铺外挂的满是灯笼,亮盈盈的,格外好看,七栾也去凑了凑热闹。进去了才知这是家卖衣裳的,里面挂着各式各样的服饰,大多为金黄色,像极了门上挂的灯笼。
这儿人多,大多是女子在挑选。七栾找了处偏僻地施法收起了手上的东西,踏步进了里面。
店的里处摆了花式繁复的首饰,看得七栾眼花缭乱,晃悠了半天挑了一对镂空珠玉金钗,金钗上部是一部雕工精美的牡丹,下面是镂空的坠饰。七栾从没买过什么首饰,尽是碰见喜欢便买了,但这也是闲时乏味拿出来观赏,真要是戴七栾只会觉得麻烦。
里面人多,自然也热,就出来挑了一件浅黄的纱裙,正想付银子就瞧见了一凰正在自己对面挑衣裙,好在她是背对着自己,而她身旁的明烨却是正好瞧见了自己,七栾讪讪一笑,鼻尖都冒出了汗,丢下银两拿起纱裙就消失在人海间,明烨快步跑来却早就不见了七栾的踪影。
七栾收起东西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人来人往,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不想回到客栈。在这街上又难免碰上明烨,只得化作了男儿身。
越往街的末端走,人越是多,走到头,才发现了今晚的重头戏——抛绣球。
仔细打听一番才得知世阳拙政王爷的嫡女要出嫁,以此抛绣球来招佳偶,底下的人们个个精神抖擞。想来也是,真要是做了拙政王爷的乘龙快婿,不仅自己就连后代也是大富大贵,权势滔天。七栾作为一名小仙,荣华富贵享不到,却也不愁吃穿,所谓权势嘛,还不如自己的一个小法术使得好用。但当下逛了大半个世阳城,除了此地倒真找不出别的好玩得来,便飞身跃到抛绣球用的楼阁对面的屋顶上。
此时皓月当空,对面阁楼大红大紫,好不张扬,七栾看着底下的人为了功名利禄而急不可耐,不由得觉得自己能投胎当个神仙果真是好。
人们喧喧闹闹,总算把那郡主给盼来了。那郡主容貌清秀,身着一件丹青素衣,与那张扬之色格格不入,七栾不仅耳朵灵,眸子隔了十来米远也能看清那郡主满脸的不情愿。
有趣,当真有趣,底下的人个个兴致高昂,上面的人却丝毫不领情。那郡主许是怕一个没投好投到了个穷酸人家日子不好过,也或许是心中早有意中人,诸如此类,七栾猜了不下二十种理由,却没发现,那位郡主的眼光不知何时一直盯上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