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部队里有事,来晚了。”萧尧从车中拿出一把伞,将它撑开,纯黑色的伞面倒像是去参加谁的葬礼。
尽管叶姿已经被小雨淋得从发梢渗出水滴,模样也稍显狼狈,可她还是刻意躲开伞的遮挡,语气淡漠的说道:“不用抱歉,我倒希望你不来才好呢。”
此时此刻,两人的疏离感完全不像是从小一起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青梅竹马。其实对于萧尧来说,叶姿的脾气秉性,他了解的十分透彻,如果只是做朋友,也许他们会非常合得来,可是做夫妻,却是个未知数。
萧尧凝视着叶姿粉白如玉的脸蛋儿,她清冷淡然的神色倒映在他深邃的墨眸之中,其实从司令将她指配给他,直到现在来登记结婚,因为忙于部队里的琐事,所以他们在这期间才只见过两面。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很震惊,但是副司令是我的老师,更如同我的父亲,所以我会听从他的安排。”萧尧的声音低沉悦耳,优雅的语调中却透露出几分冰冷,他第一次向叶姿表明自己对司令让他们两人结婚这件事的态度,那就是坚决服从命令。
“我不愿意有个屁用,既然已经来了,我不会临阵脱逃的。”叶姿的话说得壮烈激昂,别人听了绝猜不出她是来领结婚证的,更像是要奔赴沙场的花木兰。
萧尧的父亲与叶姿的老爸叶成天,是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战友。在一次战争中,萧尧的父亲用自己的生命挽救了叶成天,那年父亲牺牲的时候,萧尧才只有四岁,叶成天为报恩情,将他与他的妈妈接近了军区大院,照顾他们母女两人直到现在。
所以叶姿与萧尧,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从小到大的玩伴,可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会互生情愫,两个人从来都保持在友情的界限内谁也不曾越过界。如今叶成天忽然让他们结成夫妻,简直是荒唐无稽。
踏入民政局的大门,来到结婚登记处,一对新人刚好欢欢喜喜的念完誓词,喜气洋洋的氛围却美好的令叶姿的眼眸晕染出一层薄雾,她在想,能与真心相爱的人结为夫妻,大概是值得举杯欢庆的事情吧。
“离婚请去那边。”坐在桌子旁边的那位工作人员,抬眸随手指了指办理离婚手续的方向,懒散的对刚走进来的萧尧与叶姿说道:“看这位先生是穿军装的,军婚要是想离,手续可麻烦着呢。”
工作人员这句听似无心的话,却令萧尧的俊容一寸寸黯淡了下来,黑眸中浮现出几分阴沉凛冽,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气,使得整间屋子的气氛陷入了沉寂。
叶姿内心“咯噔”一声,随即勉强的从唇角扯出一抹微笑,她轻轻拽了拽萧尧的衣袖,咬着牙关小声问道:“结婚报告带了没?”
萧尧俊容紧绷,径直走到桌前,将户口本,身份证,军官证,结婚报告……一样样拍在了桌面上,拉开身旁摆放的椅子端正如钟般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各种证件:“我是结婚,不是离婚。”他的声音并不大,可语气之中却透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工作人员这才圆目大睁的看清楚,赶忙站起身满含歉意的鞠了个躬:“对不起,对不起……”
叶姿走过来与萧尧并排坐在一起,莞尔一笑道:“没关系,您请坐。”
她瞄了眼结婚报告上父亲潇洒的签字,苦涩的滋味在内心渐渐蔓延。这怎么能怪别人呢,就连她自己都有一种要来离婚的错觉,瞧瞧他们两人生疏的距离感,和陌生人似得。她甚至觉得就连像来办离婚证)的这个比喻都不够恰当,因为他们更像是要去参加葬礼或者追悼会!
“我是民政局颁证员,请二位携手走到颁证台前。”
进入颁证大厅,一条红毯通向颁证台,萧尧牵起叶姿纤细的小手,触感冰凉,像是抓了一团柔软的棉花。
叶姿心弦微颤,心头莫名泛起一阵酸楚,他的大手很温暖,却融化不了她心中的冰冷。
“萧尧先生与叶姿女士,我非常高兴可以为二位颁发结婚证。请问你们二位是否自愿结为夫妻?”
“是。”
“不是……”
萧尧回答的坚定不移,而叶姿却并没有按照套路出牌。
颁证员尴尬的站在两人面前,一脸黑线,她举行了这么多场颁证仪式,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新人……难道说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搞怪和恶作剧?
她只好清了清嗓子再次确认道:“萧尧先生与叶姿女士,你们是自愿结婚的么?”
“是!”萧尧的回答依旧是肯定的。他牵着叶姿的手紧了紧,冷声道:“要闹回家再闹!”
“谁跟你回家!”叶姿没好气的甩开他的大手,直视前方的颁证员,眼眸中尽是不耐烦:“你把那两红本给我们就行了,真麻烦!”
要她说是自愿的,不是等于欺骗么?如此违心的话,打死她都说不出口!
“叶女士,我也是例行公事啊。”颁证员心里各种郁闷,她觉得能嫁给像萧尧这样帅得掉渣的年轻男军官,该有多幸福,怎么这位名叫叶姿的姑娘却显得那么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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