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公主府的下人们便看到一副奇异的场景,日日吵闹的长公主与驸马竟然没有再大眼瞪小眼。
一日一日过,在众人惊掉下巴的关注中,他们不仅没有再争吵,反而有些真正的相敬如宾。
“我跟你说,我昨日看见驸马亲自给长公主斟茶。”
“那算什么!我今天亲耳听见长公主吩咐厨房的王嫂子给驸马做蒸鱼,说驸马喜欢清淡的口味,特地给他补补身子。”
“嘁,你们知道什么!驸马身上揣着的那条绣着芙蕖花儿的帕子是长公主亲手给他绣的。”
“你没看见,驸马可是望着长公主的背影傻傻发呆呢!不过也是,长公主除了性子娇蛮点,容貌却是极为出色的。整个皇朝里,怕是没人能比得上她一两分。”
“对,就算是那位号称京畿第一美人的兴平郡主,比起咱们长公主也是稍逊三分。所以驸马喜欢长公主那是再正常不过。”
偷偷聚集在花厅一角的下人们热烈讨论着长公主与驸马这段时间的变化。
“所以今天还是押夫妻恩爱?”人堆里探出个头来,眉清目秀的有那么几分姿色。他伸长脖子,对人堆外面的华石嚷道:“华石你押哪边?”
“我押哪边都不跟你押一边。”被他点名的华石没好气地回道。
“哎哟,还在生气呢!”说话那人扒开人堆,窜到华石的身侧。他推了推华石,华石不愿理他朝旁边坐了坐,却不想正中他的下怀。那人径自坐在华石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那事儿你也不能怪我啊,我也不知道驸马爷不好这口,更没想到会让你被长公主惦记上,隔三差五的整治嘛。”
“你还说!”华石硬着脖子,目光凶狠地盯着说话的那人:“要不是你教我那些乱七八糟的,我至于被长公主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吗?昨晚我明明就很安分地呆在屋内,长公主一进来就把我赶出来了。”
“昨晚?”那人瞬间来了精神,他笑着问道:“这么说长公主与驸马是圆房了?”
“我怎么知道,我只今早看见他二人一起出来的。”华石想起自己被丢在院子里守了一夜,现在腿上胳膊上都还是红红的蚊子印。
“我知道了。”那人忽然站起身,华石与他同坐的板凳顿时就翘了起来被摔在地上。
“小春你个王八羔子!”华石揉着自己负伤的屁股,朝那人的身影大声喊去:“你给我等着,我绝对饶不了你。”
对于华石的威胁,小春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他快速地窜回人群中,举着手里的钱袋子一边掷向夫妻恩爱的那边,一边嚷道:“我押夫妻恩爱!”
“你真的全部都押?”坐庄的人看见小春将所有的积蓄都押在夫妻恩爱的那边,懵懵地看向他。
“对,全部都押,全部都押。”小春兴高采烈地回答着。
“小春,你可要想清楚,咱们长公主向来都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儿,万一她又性情反复了与驸马继续争吵了呢?”有人劝说着,毕竟大家不过是个做高兴的玩法,并不是真的准备赢别人的全部身家。
“我想得很清楚。”小春故作神秘,让所有人都附耳过来。“昨晚长公主与驸马可是圆房了。”
“啊!”所有人都爆发出一阵惊呼声,然后夫妻恩爱的那一边瞬间被填满。
“你们不能都这样啊!”坐庄的人望着毫不均衡的两边,头大地闹起来:“你们又没亲眼看见,你们就知道他们圆房了啊。”
“昨晚华石都亲眼看见了,还能有假?”小春不以为意,依旧将全部的身家都押在夫妻恩爱上。
“都看见了啊。论起来,华石昨晚的确是在荷心小筑守夜。”
“那么看来是真的了。”
“那么我们下次要赌长公主会生个儿子还是生个女儿?”
“对啊,我觉得一定会生个女儿,长公主那么强势的主儿一定会生个女儿出来。到时候母女俩都是暴脾气,驸马就真真儿可怜了。”
“嗯,这样看来,驸马的确非常可怜。”
“是吧,驸马的苦日子即将来临了。”
“咦?”
那人说得兴高采烈,终于在同伴眼角几乎抽筋的情况下发现了有些不对劲。他抬眼望着忽然出现的人脸,左右想想:“你长得好像驸马爷。”
“嗯,人人都这么说。”颜之闵摇着纸扇,神情颇为温和。
那人还想说什么,却看见身旁的人都跪了下去,高呼着:“驸马爷。”
还真的是驸马爷。
颜之闵望着人堆里露出的简陋台子,上面从中间画成两边,一边写着“夫妻恩爱”,一边写着“夫妻不恩爱”。
“这是?”颜之闵用折扇指着台子上的字迹,假装不解其意的问道。
“这是他们在聚众诅咒少爷和公主。”华石不知何时钻到颜之闵的身侧,趾高气昂地指着小春说:“少爷,就是他带头诅咒您和公主日日吵架。”
小春一张脸苦成苦瓜样,急忙辩解道:“驸马爷,我可是全押的您与公主夫妻恩爱。”
“是吗?”
这声音……
小春听得十分熟悉,他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一袭浅绿罗衫慢慢地走到自己的面前。
“公主……”
倾城在他身前停住,团扇遮住半边脸,弯下腰轻柔地说道:“你就是那个教华石魅主的小春吧?”
小春点点头,又想清楚前面的话,随即猛烈地摇摇头。他哭丧着一张脸,对倾城说:“小人没有,是华石他……他自己乱学的。”
“哦,没关系。本公主觉得你那些法子还不错,改日来教教本公主。”
“啊?”小春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长公主竟然会放过他,还让他去教她如何引诱驸马?难道今日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他仰起头使劲望着挂在当中的太阳,它究竟是从哪里升起的呢?
倾城瞧着他那惊恐万分的样子,躲在团扇后面轻声笑了起来。颜之闵已然明白这又是她整治人的恶作剧,不过却可爱得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