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带回去的花早就奄奄一息了,但收到这份礼物的嘉和还是很高兴。他原本埋怨倾城没有带他一同出宫玩耍,不过毕竟是孩子心性收到礼物后马上就笑逐颜开。他捧着花,催促墨玉找了花瓶小心翼翼地养着,几日后小花全部枯萎他还为此着实伤心了一番。
不是因为花真的有那么好看,是因为他自幼连暖春门都没有出去。宫外会是什么样的景象,他听着倾城的描述已然非常向往。
春分那日容卿前往太庙主持了春耕仪式,之后便开始为一年一度的春闱应试而忙碌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他有些小小的变化,就是在龙乾殿批阅奏疏时总爱让倾城亲自在旁边伺候。这样一来,倾城不仅能初步了解到朝中的大体情况,也与颜若麟每每能打上照面。
今年的春闺应试还是由颜若麟主持的,领了吏部一班人等每日都进进出出的忙碌着。除春闺外,容卿手里还有沙西一带春旱的着急事急需处理,他明面上指派了萧氏一派的一名官员前方处理,暗地里却给了颜之闵密旨,要他前往探查事情的真相。颜之闵沙西一行呆了四五个月才返回京畿,待他入宫述职时已是初秋时分。
龙乾殿中,容卿随意地披着件暗龙纹的披风,孙道常手持佛尘候在台阶下,而跪坐在书桌旁磨墨的正是倾城。
因为要帮着磨墨,有时还要帮容卿批阅奏疏,倾城没有换上平日公主的服饰,而是着了件清爽简单的衣裙,梳着最简单的发髻,并且只插支梅花玉簪,双耳垂着圆润的珍珠坠子,全身上下便再无其他装饰。
颜之闵进到殿中时,还未能认出这名磨墨的女子便是鼎鼎大名的永乐长公主。他比起几个月前,肤色变得黝黑暗黄,一副没吃饱饭无精打采的模样。若说他是颜相府上的公子,怕是无人相信。
“下臣颜之闵拜见陛下。”
容卿早就得到孙道常的禀报,此时听到颜之闵的声音依旧做在自己的手,连头也未抬一下说:“平身。”
“谢陛下。”颜之闵缓缓起身,看见磨墨的倾城与一旁候着的孙道常,并未再开口说话。
龙乾殿中便是一片安静,只听见容卿下笔时的轻微声响。一炷香的时间后,他才仿佛想起殿中还站着颜之闵。他将笔搁置一旁,问道:“沙西的情况都摸清楚了?”
颜之闵的目光从倾城的身上扫到孙道常,轻声道:“事关重大,还望陛下遣退他人,尤其是这位宫女。”
“宫女?”容卿错愕地看向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倾城,忍不住大声笑起来:“倾城,你何时变成宫女了?”
原本一直未出声的倾城转过身,正面对向颜之闵。他眼睛难道是瞎的吗?就算只见过几次面,他也总该能认出她是谁,何至于变成了一名宫女,还是为他所嫌弃的宫女。
倾城哀怨的目光回视着颜之闵,郁闷万分地说:“就出去几个月,难道颜公子连人都认不清楚了。”她看着他的脸,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拖着容卿的手,撒着娇:“父皇,您看他都饿得面黄肌瘦,衣服也破旧不堪。他作为颜相的公子,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打算遵守,完全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故意地轻视您这位一国之君。父皇,您怎么着也得惩罚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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