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声轻笑响起。
一名眼神阴蛰身材挺峻的男子骑马立于长街之上,手握一杆长|枪直指李乾。
“太子殿下怕是没那个机会了!”
李乾阴狠的瞪着前方拦住己方去路的一队人马,怒斥道:“上官桀,你要造反吗?”
“白痴!”说罢,上官桀率领身后的百名骁勇悍将冲了上去。
如丧家之犬的李乾等人哪里是这些以逸待劳的精壮兵士的对手。
仅一个照面便又折了三名死士!
上官桀脚下一蹬身体腾跃而起,一个飞龙在天手中长|枪直取李乾面门。
李乾身体后仰躲避长|枪,上官桀冷笑一声,手势下压,直直刺向李乾的咽喉。
就在一瞬间,李乾听到自己喉骨的破裂的声音,眼睛睁的大大的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到死都不明白,明明谋划好的事情怎么瞬间就变成了这样?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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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宅院内,灯火通明,满室馨香。
琥珀酒、金足樽,碧玉觞、翡翠盘,美人如画、酒似甘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三皇子天纵英才众望所归,老夫敬你一杯!”一个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四方脸庞眼中不时闪着精光的中年男子举杯笑道。
李昊起身笑道:“郭相客气了,今日若不是有你相助,事情必不会如此顺利!应当我敬你才是!”
“哈哈哈!三皇子真会说话,老夫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不值一提!”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说话间,已是酒过三巡。
“圣旨到!”随着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一个着宝石蓝绣祥云瑞鹤长袍,手拿拂尘太监模样的人踏着方步而来,在他身后是一队禁卫军。
谁都知道,如今高宗皇帝病重可以说就等着咽下最后一口气了,这时候突然冒出一道圣旨来,宣旨的还是高宗身边的总管太监王海,其中必有蹊跷!
李昊嘴角噙笑,只是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目光掠过郭桓,只见那厮依旧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看不出任何端倪。
李昊起身笑道:“王公公怎么亲自来了?只是不知宣的是什么旨意啊?”
王海目光晦涩的看了李昊一眼,面上带笑的躬身行礼道:“杂家给秦王、郭相爷请安了。秦王真会说笑,这圣旨自然是皇上亲拟的旨意,还请秦王接旨吧!”
秦王李昊长眉微挑,撩袍跪下接旨,他身后的一屋子人也纷纷跪下聆听圣旨。
王海直了直腰,打开圣旨,清清嗓子,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三子李昊,心狠手辣,弑兄谋反,天理难容,但念其母惠妃甘愿以死替其赎罪,朕心不忍,故革去李昊所有职务贬为庶人,幽禁于东都行宫,终生不得踏足京城……”
不等圣旨宣完,李昊猛然起身脸色阴沉的可怕,抢过一步夺下王海手中的圣旨,仍在脚下,“你他妈放屁!”
想到什么似得,李昊带着寒意的目光利刃般扫向郭桓,“是不是你搞得鬼?说,你把我母妃怎么了?”
郭桓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昊:“圣旨便是圣旨,自然是皇上的旨意。至于惠妃娘娘……圣旨上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
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却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大喜大悲的双重刺激下李昊很快就失去了理智。
“你个狗奴才!本王杀了你!!”李昊抽出腰间长剑便向郭桓砍去。
席间的歌姬侍女皆华容失色,四散躲避。
一旁的定远候卢义一把拦住李昊,沉声提醒道:“殿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弄清事情的始末!”
定远候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醒了暴怒的李昊,他感激的看了定远候一眼,“我这就进宫探个明白!只是……”
定远候拍拍李昊的肩膀,“放心,有舅舅在呢!”说完拍了拍手,瞬间从院外涌进了大批的亲兵,和王海带来的人对峙着。
“小路子,马上清点二百府兵随我入宫,再派人知会何必一声儿!”李昊对贴身小太监吩咐道。
小太监躬身领命而去。
须臾,方才出去的小太监又折了回来,磕磕巴巴的道:“殿、殿下,外面……外面……”
李昊上前一步,怒道:“连个话都说不好!外面到底怎么了?”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簌簌的脚步声传来。
“没什么,是在下亲自来接秦王殿下了!”
一个身穿甲胄,腰配军刀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何毕?!”看到何必进来李昊有些吃惊,旋即道:“你来的正好,快将这些逆臣贼子拿下!”
何必没有动弹,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李昊。
李昊的额角沁出丝丝冷汗,眸底闪过一丝慌乱,方才虽然愤怒但还不至于乱了阵脚,因为手中还握着何必这张底牌,可是现在……
果然,只听郭桓对何必道:“都愣着干嘛,没听刚才圣旨上说吗,将三皇子,不,庶民李昊押解幽禁东都行宫,终身不得踏足京城一步!”
“殿下快走,这里有臣顶着!”定远候冲李昊吼道,并举剑向何必刺去。
须臾便过了十余招,两方人马也立时兵戎相接混战起来。
毕竟是武将,即便在京城过惯了富贵日子,定远候一身武艺却是丝毫不逊色于从底层爬上来的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何毕。
被侍卫护在中央的郭桓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只是可惜了!
没有丝毫犹豫,李昊一马当先带着几十名亲卫强行冲出院子,单就这份决断力不得不说秦王李昊比之太子李乾确实强出不少。
一身黑衣的上官桀迎风而立,拦住了李昊的去路。
李昊眸光一冷,“好狗不挡路!”说着手腕一震,长剑轻扬欺身挺进连点上官桀胸腹部数处。
上官桀不闪不避,一把流光剑舞的密不透风。
李昊从小剑术上便有名师指点,剑招俱是大开大合倒是很符合名门正派的风格,虽然剑法精妙,但遇上路数刁钻古怪的上官桀还是很吃亏的。
上官桀尤为擅长以快打快,再加上李昊现在心绪不稳,上官桀很快便占了上风。
李昊左支右绌如此又过了几十招。
忽然,上官桀剑锋一转直直向李昊头顶削去,这一下若是削实了李昊当场毙命是在所难免了。李昊反应也快塌腰侧头躲避,剑锋擦着他的脸颊划过,一串血珠飘洒而出,却是被削掉了耳朵。
“啊——”李昊惨叫一声,就地一滚堪堪拉开了他与上官桀的距离,左手紧紧捂着左耳处,鲜血止不住的从他的指缝溢出。
上官桀哪里肯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回身一剑直指李昊心脏。
这一剑又快又狠,这一次李昊避无可避,迎着微醺的夜风他甚至都能闻到浓浓的死亡的味道!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空气中响起一阵破空声,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只小巧的弩|箭将上官桀的剑射偏了。
紧接着又是几只弩|箭向上官桀射去,上官桀忙闪身躲避。
来人也不恋战,趁机捞起地上的李昊,将身后的披风一转竟是带着李昊一同凭空消失了。
上官桀锐利的鹰眸环顾四周,仍旧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好高明的忍术!
大厅里,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地上一片狼藉,墙角处叠满了尸体。
上官桀将方才有人救走了李昊的事情禀报给郭桓。
郭桓目光阴沉的道:“加派人手全力搜捕,生死不论!”
“属下明白!”上官桀垂首道。
“小何,卢义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把他的嘴给撬开!”郭桓回身对何毕道。
何毕拱手行礼道:“相爷放心,属下定不辱命!”
郭桓笑着拍拍何毕的肩膀道:“好,回头给你记头功!”
何毕面上一喜,低头行礼道:“谢,国相大人!属下告退!”
郭桓摆了摆手,何毕带着一干人等押着定远候卢义离开了。
郭桓揉了揉额头道:“郭安,备马入宫!”
一个管家模样的躬身应是领命而去。
天色将明,东方已微微泛起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