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沉,很静,静的连一点点心跳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毂苏被关进昆仑墟己有十日,可这七日以来她除了养伤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是去看他一眼。
他是救了她,可是这对于青稚来说一点都不好受,那种心爱之人为她受苦,为救她身陷囹圄,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的那种煎熬,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她。
天帝在下令处罚毂苏的时候,就己召告界,此次捉拿毂苏,青稚居功,破格提为上仙。
此消息一出界哗然,众仙为此曾多次上书天帝要求撤消青稚的上仙称号,可天帝对于此事只是一笔带过,次数多了,众仙也不敢再提此事,到最后便也不了了之,算是承认了青稚的上仙身份,魔界众人听闻此消息曾恨不得杀了青稚,他们的圣君为了救她在昆仑墟受苦,而她反倒被人提为上仙,让他们不得不以为是青稚故意联合了天帝来对付毂苏。
她在天界认识的所有的人中能够帮忙的便只有崇凛的,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会来找他帮忙,想到这青稚不免自嘲。
再次来到君庭山,恍如隔世,所有的景都没有变,变的不过是她的心境,以前她当此处是家,可如今,她还能当这里是家么?
青稚站在结界外不知站了多久,只觉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她脚下,垂眸:“雪儿。”
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小家伙,青稚将它从地上抱起来,她都差点将它忘记了,却没想到它还记得她:“雪儿,你还记得我对吗?”雪儿趴在她怀中蹭了蹭,姿态亲昵。
崇凛站在远处看着一人一兔,嘴角竟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
青稚将雪儿放到地上,拍了拍它示意它自己去玩,可它却只赖在她脚边哪都不去,青稚无奈,复又将它抱起:“既然不想走,那就跟我一起进去吧。”
“师傅”还未踏入结界,青稚刚还笑意满满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也知现在是有事相求,可要她笑脸相迎,她真的做不到。
崇凛的心猛的一抽,拢于袖中的手紧了又松:“你找我有事?”
青稚上前两步,将雪儿放到地上,笔直的跪到了崇凛面前:“求师傅帮我救毂苏。”
漫天的雪花飘散,落到她的发间又消失不见,崇凛声音空洞飘零,如在远处传来:“为师没办法救他。”
“不,师傅你有办法是不是,你只是不想救。”青稚急急的道。
崇凛闭上双眼,语气变的清朗,听不出喜怒:“为师没办法救他,也不能救他,你回去吧。”
青稚哪里听的进去,只一边磕头一边请求:“师傅,青稚知道你有办法的,求师傅救他,求师傅救她。”
额头撞击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一声一声如敲在崇凛的心中,她竟然为他做到此地,叹口所上前伸手想将她扶起:“你起来吧。”
“师傅答应救他了?”青稚抬眸看着崇凛,并没有起身,只是眼中透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崇凛摇摇头。
“不,师傅你有办法的对不对。”青稚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哽咽,额头上己经磕出了血,再颊有清泪划落:“师傅求你救救他,你答应过我留他一命的。”
崇凛语噎,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充满爱怜:“不是为师不救,而是没办法救。”
“不,我不信,你是上仙,你一定可以救他对不对,青稚知道以前他是魔,师傅是仙,青稚不要你去救他,师傅只要告诉我什么办法能救他就可以了,青稚自己去救,请师傅成全。”
“成全。”崇凛嗤笑一声,他成全了别人,谁又能来成全他,修行数千年,也不过就为她一人惹红尘罢了,如今她却跪在他在前求着他去救另外一个她爱的人,何其可笑。
青稚不再磕头,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既然毂苏能为了她,而甘愿被擒,那么她为他做的这一点事又算什么呢,只要能救她,别说这一点事,就是让她拿命去换,她也愿意。
“师傅,你不是喜欢千年前的青稚仙吗?如今她就站在你面前,只要师傅能帮青稚救出毂苏,师傅想怎么样都可以,哪怕,是献身。”青稚的声音很轻,听在崇凛脑中如惊雷炸响,她知道,她原来早就知道了,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不想她早己发现。
可是如今这是什么,她为了救他,居然连身体都可以给,想必她真的是爱到致了吧,崇凛怒反笑,原来在她心中,他不过就是这样的人:“你走吧,为师没办法救他。”
青稚己经衣衫半褪,粉色的肚兜若隐若现“青稚愿意献身,只求师傅告知青稚如何能救他。”
“滚。”崇凛再也控制不住怒气,一抬手将不远处的假山击了个粉碎,转过身背对着她,将怒气硬生生压下。
青稚正欲上前的脚步生生顿住,一股无地自容的羞愧感油然而生,她又何尝愿意这样,可毂苏如今还被关在昆仑墟,日之后便是受刑之日,她如何能做到看着他受刑而什么都不做。
半褪的衣衫昭示着青稚此刻的狼狈,既然不能救他,那便只能与他同死,说好的,永生永世,永不分离的,她怎会让他丢下她独自一人,将凌乱的衣衫拉上,抬头看天,闭眼深呼吸,将无限的心疼压下,转身一步步的往回走,只是脚却如灌铅了一般,步履沉重。
“为师没办法救他,不过西方佛主一向以慈悲为怀,你可去求求他。”崇凛淡漠的声音,在青答身后响起,让刚熄灭的希望又燃了起来。
“青稚谢过师傅。”青稚对着崇凛再次盈盈一拜,语气里有着掩盖不住的激动。
崇凛心中闷闷的,却无处发泄,怒气心疼,全都在此刻涌来,却被他生生压下,声音淡漠飘渺:“你走吧,以后,以后不要再来了。”
咫尺天涯不过一念之间。
亿万灯火,空等一人。
只盼灯火阑珊,相守相望。
红线绕匝,为人作嫁。
却道红尘过往,空余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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