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是冬季,但秋颜堂却瞬间开满的桃花。归晚也不知道将什么撒在树枝上,弄得树枝原本干枯的树枝上竟然开了花。
“这桃花是为楚冥歌准备的。”归晚漏出一脸自信的微笑。
昔邪与白羽闻言对视一眼,看来归晚早已经盘算出会有今日的事情,便早就布好了这样的阵法。
慢慢的桃花几乎将他们遮住,即使是桃花林上围着的杀手,也一时间攻不进桃花林。这林不时的变换,变换的同时还会发出致命的暗器,一般人是很难攻进去的。
楚冥歌在远处的阁楼上开着不时变换的桃花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归晚还是帮了昔邪。
他望着一身白衣的白羽,一尘不染,白羽似乎从来都是这副模样,无论杀了多少人,衣衫上也不沾一点儿鲜血。楚冥歌心里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会让白羽经历地狱般的肮脏。
“堂主。”西域玫瑰缓缓靠近楚冥歌,低垂着头紧盯着桃花林中的情形,“攻不进去。”
回应她的却是一阵沉默,楚冥歌冷笑着看向那些背叛他们的人,大拇指用力的握在手心,指上的扳指瞬间碎裂。
“抓归晚。”他冷冷的命令道。这个女,从来都是本本分分,不问世事,他也一直不忍心对她下杀心,但现在,她已经逐渐地在挑战他的耐心。
西域玫瑰接到命令,立刻飞身下楼,踏着树枝飞到树林之中。
归晚简单那红色的身影,立刻加紧手上的动作,不断的让阵法变换。
“你们快走!”归晚身形一动,将白羽和昔邪推到了老远。
白羽拧眉道:“归晚姑娘,在下绝不会离开。”
“我也不会。”昔邪道。
归晚心里一急,“这阵法必须有一个人在这里操控,你们快走。”
昔邪咬了咬嘴唇,透过花瓣的缝隙看着楚冥歌,她会记住这一天的,永远都会记住。
“我们走。”昔邪拉着白羽的衣角,向着林外飞快一跃,如同一只被释放出牢笼的飞鸟。
无数的花瓣随着他们一起上升,他们一起踏着花瓣,朝着最远最高的方向离去。那一刻,是真正的自由。
归晚看着那两个远去的身影,脸上划过一丝欣慰的笑容,终于走了,这样真好。真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要再回到这个伤心地方。
她缓缓闭上双目,放下控制阵法的机关盒,面上像是沉睡一般安静。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一把锁链沉沉的架在了她的颈上,几名杀手把她团团围住,为的是西域玫瑰。
“带走。”玫瑰冷漠的转过身,押送着归晚走出桃花林。
当他们走出林中的时候,林里的桃花慢慢枯萎,掉落,最后剩下一树的空枝,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归晚被带到楚冥歌面前,两个人直直的相视对方,却谁也不肯开口谁第一句话。
若是别人背叛,楚冥歌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个人杀掉。但这个事归晚,一切就不一样了。他能理解归晚对绝尘的无奈,也能想到归晚这些年的苦闷。所以,这些天,不管归晚做什么,他都装作没看见,由着她做。
围攻魔教那日,如果归晚没有上山,那么山上的人也绝对不会活着走下来。
即使是审问归晚,他也没有让西域玫瑰对她使用迷兰香。他知道迷兰香曾经对归晚造成的伤害。
他一次又一次的原谅着她,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的犯着错。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他不急不缓的问道。
归晚夷然道:“知道。”
楚冥歌神色一禀,走上前一步,幽幽的说道:“我以为你不会,谁都可以,但你不可以。你是这里唯一没有牵挂的人。”
“牵挂?什么是牵挂?”归晚好像是在问楚冥歌,又好像是在问自己。她冷笑的凝视着眼前的人,“你以为没有仇恨,没有亲人就没有牵挂了吗?你错了,牵挂是在这里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接着说道:“它就好像那片桃花林,它是有根的,它会自己长出来。而你所谓的无牵无挂,是因为你连心都没有。”
楚冥歌思考着她的话,有些对,又有些错。他还是想不明白……
“堂主,她怎么处置?”西域玫瑰怯生生的问道。
楚冥歌长叹道:“杀!”
西域玫瑰向着站在一旁的妒月使了眼色,妒月立刻举起手里的匕,准备刺下去。这是秋颜堂的老规矩了,杀死自己人必须用匕。
归晚淡淡的看了楚冥歌最后一眼,发现楚冥歌就那么直直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欣赏着她的死亡,眼中不带一丝怜悯。
匕落下的过程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很漫长,突然,归晚挣脱开锁链,截住那把匕。
众人一片哗然,妒月愣愣的看着掉在地上的匕,吃吃的说道:“你好大的胆!”
“我就是死,也绝对不能死在你手里。”归晚镇定的捡起匕,递到楚冥歌面前,“既然要杀,不如你来动手?”
楚冥歌沉沉的喘着粗气,那把匕离他那么近,他却没有半点儿勇气拿起它。
“楚冥歌,动手啊!”她抓起他的手,把匕硬生生的放在了他手里,逼迫道:“动手啊!”
楚冥歌的手开始有些颤抖,天下第一狠心的人却无法动一下。也许,他的本意就没想过杀她。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楚冥歌把匕对着她的胸膛,那是让人死得最快的位置。他从来没有失手过,只要一用力,归晚必死。
“我不恨你。”她嫣然一笑,身往前一倾,缓缓地撞到了匕上。
楚冥歌惊慌的退后,但已经迟了。那把匕已经割破了她的衣衫,刺入了她的血肉之躯。
他偏偏听到了她最后的哪句话:“我不恨你。”
为什么不恨呢?如果恨,他还不会这么内疚,自己是不是错做了呢?他的心开始慢慢滴血……
“晚儿!”他轻轻的抱住她,怀中人却再也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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