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了。今时不同往日，你怎就不能消停一些呢。“
玲珑又是不忿的嘀嘀咕咕，却是被锦儿直接厉声喝斥。一下便是涨红了脸。
“佛门清净地，你们都小声些吧。“好脾气如余未寅，此时也略是加深了语气。以前从不觉得这两个丫头有什么，可近些日来抱怨不断。不论是什么原因，总也不能叫他们丢人丢到外头。
此时，一个小沙弥执着扫帚从院门出来，定睛将余未寅一行人看着。随即走近，微微一点头，道：“几位施主里边请，老他们在西厢房。“
“这还说得过去。“玲珑嘀咕了一声，便是主动搀扶着余未寅。
那锦儿今日心情尤为低靡，平日里听话的玲珑却一而再的同她作对，将将要发作。却是被余未寅握住手，道：“有什么回去再说。“
一条羊肠小径走到头，便是余家众人所在的西厢了。瞧得出这寺庙是重视余家的。除了寥寥的几名扫地僧人，便再无一个香客。除了满鼻扑来的腊梅香气，便只有淡淡的风声。
所以，当余未寅一行将要走进厢房之时，能十分轻易的听到里头二夫人周若容那一贯高扬、毫不掩饰的声音。
“大少爷可真是会玩，带着几个丫头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许是上碰到了什么。几辆马车都是一块儿出的门，本应差不多时候到的。要不派人去寻寻？“这说话的是余巳崎。要说整个二房，这位小妹妹想必对大房是最心善的了。
“大哥也真是没分寸。明知今日要来寺里，昨儿个还硬是拖着我要喝酒。这可不一早都起不来了。“若是说余辰午不是周若容亲生的，想必没人会相信。
而这样的对话既然余未寅听得清清楚楚，那么一行其他人显然亦是如此。
只见余巳易突然加快了脚步，猛地将门推开，便是气呼呼的说道：“二弟你这说的什么话呀。那坛佳酿可不是你带来的吗？！“
屋外的喜鹊本是惬意的停在树梢。却是被这余巳易的声如洪钟生生吓得打翅而逃。
余未寅心中暗道坏了。可根本来不及阻止。虚弱的身勉强由两个丫鬟扶着疾疾到了厢房门口之时。只听得老敲着她那根楠木手杖，道：“佛门清净地，岂容你如此放肆。出去！“
只用了一瞬间的功夫，余未寅环视了一屋的人。却根本无人要帮余巳易一把的意思。看着老一张不苟言笑、威严的脸。一时间，余未寅是急得满头大汗。
随即，她一咬牙。自个儿的左脚拌着右脚，大叫一声＇哎呀＇便是猛地摔倒了地上。余未寅倒也是下了狠心，摔倒前还特特推开了两名丫鬟。这一下却是结结实实的。
“大妹！你没事吧！“余巳易从小就心疼自家妹，赶忙跑上前扶。可其他人却也只是冷眼旁观罢了。
余未寅边是捂着嘴咳嗽，便是弱声道没事。
随即，撑着自己哥哥的手臂，眼含泪花，道：“祖母。都是孙女这身害的。一上马车颠簸的厉害，我们歇歇走走，这才耽误了时辰。怪不得哥哥。“
“弱成这样，还逞强往外跑。“周若容轻哼一声，揶揄道。
“祖母同母亲连着几日都在寺里替父亲诵经念佛。作为长女，我做的实在少了。“说话间，余未寅的眼泪便是一颗颗的从脸颊滚弱。配之她如今消瘦不堪的身体，倒是叫老眼神一闪。叹了口气，道：“坐吧。“
随即，又是看向余巳易，道：“你也坐吧。“
余未寅紧紧的捏了余巳易的手一把，同时暗自松了口气。至少在老这儿，还是有些公允的。
10
“妹妹今日也会来吧。“周若容用她那细长的手指送了一片剥得精致的橘进口中。
“庆珍？“老将茶杯放下，说到女儿便是莞尔一笑，这才话多了一些，“年关刚过，去年金大人又将将晋升，连带着庆珍都是比着往年忙碌了不少。今日不来了，她早已是托人带了信来。“
周若容点头，嘤嘤笑道：“辰午啊，可是要向你姑父多。这仕途平步青云，可体面地不得了。“
“那可是。我姑姑也真是本事，嫁了这么一位巡抚大人。我们余家也跟着脸上有光。要是能跟着金大人做事，那可真是好。“
余辰午亦是笑嘻嘻附和着说道。
“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当年金大人还只是一届书生，虽说不上落魄，但也决计比不上我们余家的。全靠了老的高瞻远瞩，将你庆珍姑姑下嫁了金大人。这才有了今天。“
说话间，周若容将眼光轻轻看向老。只见向来严肃的老竟是破天荒的嘴角带着笑，道：“当年你庆珍姑姑本还是有些扭捏的。性我这母亲的话，她还是能听进去几句的。这嫁了没多久，金大人便是节节高升。运气这回事，还真是说不好。究竟是谁成就了谁，便也细究不得了。“
随即，她将眼光看向两个还未出嫁的孙女，道：“虽庆珍后几年里时常念叨着要感谢我的话。可我也从来不想去居这功。长辈总是想着孩们好的。但有一桩，便是庆珍向来尊敬我这母亲的意思。时常想来，她自小便是这般懂事乖巧。“
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却是明摆着特特说于余未寅听的。只见余未寅本就苍白的脸庞，又是白上了几分，但此时终究还是少说话为妙。
“老看人这般精准。可得替崎儿寻个好人家。“
“娘，你说什么呢。哪里轮得到我啊。“余巳崎娇羞的说着。
却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所以人将眼光全看向了余未寅。本是打定了主意，母亲不出现之前，是决计不会开口以防再闯祸。却如今是躲无可躲。
“这一转眼大妹也长成大姑娘了。庆丰这走的突然，先前兰芝与我是商量过几回。“
老淡淡的说着，却是多少有些敷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