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场酷战的战幕由此而开。
一个人头!
一声号令!
一场攻杀!
一触即发!
小屋的正门由残纸祭起“乾坤剑纸”凌空攻入。
而且来势奇急,破头直刺。
尚让也始料不及,立时伤在左肩,血溅当场,但幸亏反应得快,连忙扔出人头。只听“喀嘲、喀咯”一阵爆响。
剑纸竟利可断金,立将不客气头颅揭个稀烂。同时间,妇花、夫残、菊舞、花盗四人,分为两组,从左、右两翼狂入而上。
尚让立时双拳齐施,堵在门口,宁死也不让强敌攻进半步,危及屋内的战友。
但就在这时,后面“膨”的一声匐响,砖石飞溅。
尚让不由的默叹了一声。
他知道强敌己破墙攻入,让他死守的这条防线失去了意义。
他唯有弃守为攻。
而且,抢攻更急!
破墙攻入的人壮硬无比,活象一个大肉弹。
无疑就是菊为仙。
菊为仙攻进,不找别人,只找李从珂。
因为李从珂是他今日的唯一任务,其他人无论死活伤残,他皆不管。
一个杀手,除了收钱以外,剩下的只有杀人。
一心一意只杀一个人!
但菊为仙杀人的方法很奇特。
——不用手,不用腿,只蜡曲着身体,如石球般雷霆滚至。
李从珂亲眼见他撞破一堵墙,就如捅破一层纸一般轻而易举,立时不敢怠慢,以八成掌力的如来神掌之“迎禅西天”迎面轰击。
但突然间,浩然掌劲如泥牛入海,手臂更被菊为仙厚厚的肥肉吸吮,正脱身不得时,李存孝降龙神腿中最悍辣的一式——
战龙在野。
突袭而至!
一脚踢中菊为仙面门。
菊为仙怪叫一声,内劲暴发,立将二人反震出老远,便“战天化气”的无匹真气一经宣泄,身体随即变加骨瘦形状。而战天化气所发出的力量,实际上比“迎禅西天”更劲厉逾倍,李从珂硬捱一击,立时五赃欲裂。
正自心神未定,忽觉眼前人影一幌,菊为仙又骤然杀至。
这次他居然用的是——
嘴!
巨口一张,突向李从珂的肩膊狠狠咬下。
同时内力一振,立将身后的左臂硬生生撕断。
可见菊为仙武功之高,远在李从珂之上。
李从珂惨叫一声。李存孝正欲施救,却突感腰腹一紧。
一把剑帚己从后面突然越过他的头顶,将他拦腰勒提了起来。
李存孝一身武功,主要都在这双腿上,现在脚不沾地,无从发力,胆气便先萎了半截,只惊怒道:
“是谁?是谁?”
身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笑起来道:
“小子、你是老子招呼的,走不了!”
自然就是剑帚仙。
他乘乱早无声无息的潜进屋里,如今一袭得手,也懒得多说,身形猛地向后一仰。
剑帚顺势将李存孝摔飞出三丈开外,直跌得李存孝七荤八素,幸亏还算机警,一爬起来即双腿乱踢,勉强将剑帚仙扫在身外,得缓一口气。
此时,战局几乎全面发动。
尚让以一敌四,却豁出性命般的着看抢攻。一时间倒是旗鼓相当。
李从珂己废一臂,在菊为仙的狂攻猛打下勉力支撑,但绝捱不过二十招。
李存孝与剑帚仙对战,由于开战失利,胆气已丧,腿法中己是守多攻少,处处受制。
全场雷打不动的只有两个人。
——钱柳!
一一杨行密!
一个受伤,一个中毒,还能不能挽回颓势?
钱柳目光扫视,心中暗道:
“这群杀手,武功奇高,就是当日在天下第一楼所见的……定要小心应付……”
忽然间,他身上竟冒散出霉蔼霞气。
这霞气就是挽回颓势的先兆。
原来正在运功疗伤的钱柳,是由花影对付,他施展土遁术,粹然从下攻上,但烟霞浓浓汹至,花影只觉眼前朦胧一片……
冷不防钱柳忽地闪电般掠至他身后,狠劈一掌。花影强忍巨痛,挥掌反击,钱柳也躲避不过,顿时两人互中一招,各自震退。
但面对着钱柳,花影实无胜算,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而杨行密身中剧毒,虽能运气暂保心脉,但己陷入半昏述状态。
这时候,轰然一声,剑媒破瓦飘落,矛头直指杨行密。
“好小子,喝了老娘的暗三浊,还能支持至今,这袋东西就给你补身吧!”
半空中一扬手,布袋里的五色毒蛇激射而出。
危急关头,杨行密突然做了一件怪事。
一一他伸手入慧,取出一柄扇子。
剑媒一愕,正不明所以时,只见纸扇闪电般左右挥舞,将飞袭之毒蛇尽数斩杀!
此时剑媒脚己沾地,心中不禁暗惊道:
“闻说剑道巅峰达‘天剑’之境,练就者在昏迷或熟睡中仍有保护自己的意识,但纵是当年的剑圣平贞盛亦未可及,这小子怎会练成?”
其实杨行密并非己达至天剑境界,只是流于体仙的“遗传疯血”生出一种原始自卫本能,纵使在丧失知觉时仍会竭力护体。
这,就是疯血的优点及潜力所在!
但剑媒毕竟是久经战阵的一级杀手,具有异常敏锐的观察力,她将杨行密上下看了几遍,都誓难相信。
“杨行密仅善腿法,并非用剑高手,怎会练成天剑?定是碰巧而已!”
当即衣袖一抖,再放出数条毒蛇,更以葵扇拨动气劲。
毒蛇立被带引,宛如飞龙般以不同角度向杨行密扑杀。
就在这时,杨行密双目碎然一睁。
剑媒大吃一惊,暗道:
“啊!眼不见浊,呼吸亦不见浊,怎么会这样的?”
只见杨行密突然向后接连翻了几个跟斗。
那数条毒蛇就在他手一沾地间,尽数杀绝。而且经过这数周天的翻腾,杨行密一扬首,喷出了体内的毒血,脸色亦瞬即恢复如常。
剑媒用扇一挡,暗道:
“好家伙!竟可将‘暗三浊’逼了出来!”这时,媒波的大葵扇为毒血所染,竟即时着火。可见其毒性之烈。
但就在剑媒错愕问,骤然腿影幌动,脸门己然中腿,身形立时暴退三尺,再也不敢上前。
她向来对暗三浊自视过高,这回可说换来了惨痛教训。
杨行密却乘这一击得手之便,草脚一扫,转攻向剑帚仙。
剑帚仙正一味的穷攻猛打李存孝,没想到杨行密忽然能抽身掉头来对付他,而且来势如此之急猛,心料自己决非其敌,忙将剑帚往地上一扫,扬起一片灰尘,以为掩护而退出屋外。
李存孝之困始解。但他一想到自己竟被仇人所救,心内立汹起一股难受滋味……
只见杨行密身形再展,在一旁身处险境的李从珂亦霎时得以保命,接着杨行密又不断的凌空翻滚,且越翻越快,将攻向尚让的杀手亦一一挡截。
菊花残剑杀手这一击未能得手,遂全面撤退,不再缠斗。
屋内的一干人等立时缓了一口气。
李存孝扶着李从珂急道:
“眼下高手环伺,且李从珂重伤重危,必须先行找一安全之地替他疗伤不可!”
此事由尚让一手筹划,所以李存孝征询的是尚让的意见。
尚让优柔寡断,一时踌躇未决,钱柳却突然锐声道:
“此地不宜久留,趁他们尚未折返,快走!”
最后两个字说完,人己急掠出门。
这一来,李存孝立以他马首是瞻,扶着李从珂,跟在后面,冲出小屋。
尚让微然一愕:
“钱师弟素来勇往直前,从不临阵退缩,这次却为何……”
他不明白,也没有选择。
众人皆去,他不可能独守小屋。况且,杨行密已化作旋密随护在侧。尚让只有飞出门外。
但这所有的一切行动都瞒不守黄巢。
黄巢冷笑一声:
“嘿!想跑?”
身形一掠,几个起落,便己越过众人之前,再一翻身,人己落在山坡之上。
此值居高临下,黄巢立以‘满城尽带黄金甲’七成功力,猛然拍向山坡巨石之上。
只听一一“轰!”
巨石应声而下,犹夹杂着无数泥泞沙石,直向村内民居压去。
凤溪村里立时作开了窝,村民奔相急走,躲避不迭。
但如果走得脱,避得过,也不会有以后这场更趋惨烈的战斗。
其实,黄巢早熟悉三位徒儿性格,更明了杨行密最为仁爱,不愿殃及无辜,放此知道此着定能阻截他们逸走之势。
果然,杨行密见死不能不救,挺身而上,迎向巨石。
尚让急声大喊道:
“密!这只是黄巢为消耗你内力及阻止我们离去之策,不要中计!”
但纵然是计,杨行密亦是非上不可了。
他赫然运起十成功思,奋勇使出黑云密布腿法之一雷厉密行!
巨石立时当场被轰击片碎。
黄巢一直不明杨行密潜力何以深不见底,现在总算明白。
——这只因杨行密力量泉源,正来自他一颗仁爱之心。
盖由仁爱所生力量是无法估计的!
杨行密以无比内力透于碎石,将之完全粉碎。尽量的减低了它们对居民的摧毁力。
黄巢观之心惊道:
“他进境如此惊人,今日若不杀他,后患无穷!”
这时,由于暗三浊的余毒未消,再加上“雷厉密行”耗力奇大,杨行密行招后即颓然堕进一间小屋内。
黄巢立时破屋而入,咄咄追杀。
但杨行密回气甚快,双脚凌空飞踢,己霍地攻近黄巢眼前飓尺。
用的是黑云密布腿法之“密中劲草”。
黄巢亦喝了一声采:
“好一式密中劲草,果然尽得老夫所传神髓!”
同时间,身形一闪两幌,避过了这招凌厉腿势。
声音又忽然变冷道:
“不过,老夭早已在这招内留下一处致命破绽,就是留待今日收拾你!”
三分神指疾戳向杨行密中门弱点。
这处弱点就是死门!
黄巢早算准了杨行密无论是进招。撤招、变招都无法避过这一指。
但没料到,杨行密这个时候竟拿出一柄扇子。
扇子刷地展开,竟完全封锁了破绽。
黄巢一愣,这杀着本是万无一失,却仍被对手洞悉化解,不由得错愕莫名。
原来杨行密自被黄巢乔装击败后,日夕苦修,以纸扇短打弥补了黑云密布腿法的不足。
但黄巢的错愕是短暂的,他一招不遂,随即化诣为掌,掌势如潮轰出。如此黄厚力道,纸扇自是承受不住,立时片片粉碎。杨行密亦被震退丈远,胸腹间的伤日立时火辣辣的的痛起来。但他内心的苦痛却比这更苦百倍。
——那把扇子并无特别之处。
一一特别的是送扇子的人
——是小雪!
——有的人宁教自己死一百次,也不愿心爱的人受一点点伤。
杨行密无疑就是这种人。
但他没死,他被震得破墙而出,尚让立即上前接着,此时只有四个人:
一一尚让,杨行密,李存孝,李从珂。
伤残的竟占了一半,实不宜交战。
唯一的办法就是——突围!
但在疾跑中,李存孝猛然想起什么似的,叫起来道:“咦,怎么不见了钱柳?”
李从珂愤恨道:
“这厮脾性难测,说不定他就是内奸!?”
尚让反对:
“不!钱师弟喜怒形于脸色,看他对黄巢的憎恨,绝不是假装出来的!”
李存孝忽然道:“对了!依我看,住温今次失约,他的嫌疑最大!”
李从珂痛苦的摇着光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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