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噗——对不起,实在是……哈哈……”
“闭嘴!”
小夜子耸耸肩,我也想耸耸肩,一个男的,长这么漂亮,又穿着女孩子的衣服,谁会认为他是个男的啊。
估计,那些人,之所以就这么走了,没有留下来查看,也是因为这个。
“不说这个了。”小夜子扶住他,“我带你去找马大夫看看吧,他很好的。”
“我说了不用。”那孩子估计是起火了,推开小夜子,因为用力过猛反而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
“倔什么啊?”小夜子说。
半个时辰后,马大夫的医馆。
“这伤的可不轻啊。”马大夫摇摇头,看着床上的小公子。
小夜子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还有救么?”
马大夫说:“没有明显的外伤,估摸着是中毒了。”
小夜子说:“那就是没救了?天啊,好不容易救回来一个人,结果还要辛辛苦苦去挖坑。”
对了,这个时候,那孩子是醒着的。
马大夫笑,两根胡子一抖一抖的:“也不是完全没救,说不定救下来了,人家感激你还以身相许呢?”
那孩子头上的呆毛竖了起来。
估计,他是压根没受到过这种憋屈。
马大夫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对着小夜子说:“出来一会儿吧,孩子,我有话跟你说。”
小夜子点点头。
门口,马大夫看着小夜子,说:“你确定你要救他?”
“救都救下来了,就这么死了不是太憋屈了?”
“你要好好想想啊。”马大夫摇摇头,“这是天子脚下,那些官兵能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抓人,怎么也是被有身份的人派来的,这孩子可能得罪的人的势力不小。你啊,既然辛辛苦苦把人家救了下来,也算是仁至义尽,就这样把他丢了,也是没什么的。”
小夜子没说话。
马大夫拍拍他肩,“如果你真要救他,就去山上挖‘山莓子’,这毒中的应该不深。还有得救。”
说罢,他转身,进了屋子。
小夜子站在外面,吹风吹风吹风。
过了一会,他似是自言自语的开口,
“马大夫,真是医者仁心呢,不过,我可没有那么善良。”
笑了笑,他走出院子,
“‘山莓子’,呀,还真不是容易摘到的东西。”
夜半,那孩子坐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灯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马大夫坐在他旁边,亲切的问:“你好些了?也辛苦叶子了,‘山莓子’可不是什么杂草。”
“‘山莓子’?”
“一种药草而已,呵呵,对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皇……尚易。”
“这名字不错。”马大夫摸摸胡子,呵呵的笑。
兴许是那面容太过和善,这孩子也渐渐放下了戒心。
毕竟,自己的命都是他们救的。
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诺,那里,小夜子在干什么?
他在熬药。
火焰一缕缕的蒸腾,在火光照耀下,小夜子那眸间沉淀着深沉的暗红。
“啦”小夜子笑笑,“终于好了,呼——忙了半天。”
这个世界最忌讳的有三个:
战争,内乱,和民心。
星空点点闪烁,不亮的月光混杂着小夜子手中的煤油灯。因为右手的重量而微微倾斜。
火光跳跃的如此美丽。
“快点喝药。”小夜子熟门熟路的掏出一个瓷碗。
这药没有太刺鼻的苦味,而是盘旋在梁上浓郁的浑厚药香,尚易犹豫了一下,端过来抿了一口,随后便吐了出来,“好苦。”
“不苦的,多大了,还怕苦。”小夜子撇撇嘴,“快点喝掉,喝完了我请你吃糖。”
那孩子坚决摇头。
“啊——”似是发现了什么,那孩子尖叫起来,“我的衣服呢?”
他的衣服换了一身灰色的布衣。
“你那衣服那么多血,怎么还能穿?我帮你换了一身。”
尚易抓住小夜子的袖子,问,“我的衣服在哪里?”
“丢在路上了。”
松了一口气,那孩子松开手。
小夜子把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你应该不要我喂吧,我先出去了。”
走出门外,小夜子在门口站了一会,拐进另一边的房间。
点上灯,他掏出手帕擦擦手,笑笑。
眼前的桌子上,搭着血干过后的暗红色。
小夜子……你究竟脱了他的衣服是想查明他的身份……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想拿去卖了……
小夜子看了那东西许久,皱皱眉,再次微笑。
第二天一早,尚易就不见了。小夜子打开竹门的时候,里面没有了任何影子。
“真是比兔子还快啊。”小夜子打了个哈切,“该回去了呢,咯咯。”
没进门便离开,风铃带动清脆的风声。
先不说马大夫回来后看见两个人不见后的反应如何,我们现在的目光得跟着那孩子。
发也及腰了,不得不说,小夜子真的长的很像很像女孩子,尚易之所以会被误认为女孩子,主要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穿着女装,如果穿着男装的话,还是可以看出来差别的,他的肩膀比同龄的女孩子要宽。但小夜子不同,即使他把头发剃成光头,露出厚实的胸膛,穿上一身英姿飒爽的铠甲,人们还是会怀疑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孩子。
小时候尚好,越大这种女性的妖就越明显,身上还带着金盏花的香气。
即使是在女孩子之中,他的脸还是美的过了一些。
现在正值秋举期间,街上可以四处见到文绉绉的书生。小夜子穿着灰色的衣服,根本不是很引人注意,隐约也有着人在议论——
“好可爱的娃娃啊,不知道是哪家的。”
“一看就是哪家公子嘛。”
“可是他的衣服……”
“你不知道,一些大家公子都喜欢这样。”
“有钱人还真是无聊……”
小夜子眨眨眼,再眨眨眼。
小夜子啊,知道你萌,就不要在卖萌了好不好?
他走回自己住的地方,把自己摔到床上。
眼睛里倒映出屋顶的影子,他立刻从床上起来。
天黑了。
他跑出门,脚尖一点,像一片羽毛一般落在窗户上,连续点几次,接着木板间的空隙,很快就到了屋顶。
瞳黑如夜。
瓦块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的,他找到支撑瓦块的木板,坐下来。
瓦块的缝隙长了一丢丢野草,说不出来名字。小夜子小心翼翼的躺下来。
忍不住想哭呢。
终究是个孩子,会想娘是肯定的,月初,月亮尖尖的像小船,荡啊荡。
灯火通明,街道外,城墙内,隐约传来女子的琴音。
质子的人身自由是受到局限的,运气好,到了时间自然会放你回去。
如若运气不好呢?这有两种。
一、你的国家实力弱,那么,这国皇帝老爷一旦不高兴,你一辈子别想回去了。你的国家连屁都不敢放,你回去什么?
二、你的国家压根把你忘了。
这乱世不同于平常,平常,质子大多都派一个,到了时间回来。这个时候的局面太过紧张,有些国家为了讨好强国,多派几个质子,回去的时间也不一样,再加上半路又送过去几个……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导致自己国家都搞不清楚送了几个,皇帝的儿子多,他也不在意,那个时候,你就over了。
小夜子这两种都不属于,它属于最悲催的那个,回去还不如留在这里。
就不多说。
第二天清晨,小夜子从屋顶上掉了下来。
乖孩子,摔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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