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实不相瞒,我们来找你,是有事相求的。”独眼语音未落,歪脖却背对着他,抬手制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独,步芳,看在咱们曾是兄弟的份上,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走吧,恕我不能远送。”
“我们需要你帮……”
“独眼,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家各为其主,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至于老大,我们之间好像也没有联系的必要了。”
“大龙!”张天翼趋前一步。
“老,张兄,我已投靠李老大门下,与张兄再无瓜葛,大龙还有事情要忙,就恕不相送了。”李大龙转过身来,再次抬手相送,脸色似乎很难看。
“这——”看来只能用绝招了,面对李大龙的冷漠,张天翼和独眼面面相觑,独眼一咬牙,跟张天翼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向李大龙靠拢,果断地伸出双手拽住他,拖着就走。
“你,你们,想干什么?”面对他们如此举动,李大龙着实吃了一惊,他费力挣脱,却还是动弹不得,而更让他始料不及的是,他看着独眼和张天翼架着自己,离地三尺,飞快地奔跑起来……
这,这不是老大乡下的家吗?他们带我到这里干什么?慢着,床上这人是谁,天啦,这不是老大么?既然那个是老大,那站在自己旁边的是谁?怎么会有两个老大?难道世上真会有如此相像的人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歪脖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惊得浑身发软。
“你不要害怕,躺在床上的,是我的躯壳,站在你旁边的,是我的灵魂。”此刻的张天翼,面色凝重,语气深沉,隐隐流露出,一股与平日截然相反的真诚。
“人真的有灵魂?”歪脖的眼底,跳动着一束火焰,但随之又很快被扑灭,他开始正眼审视张天翼,眼前这个男人,除了还是原来那具躯壳,似乎很陌生。
“当日我专横跋扈,自恃狂妄,做下许多错事,在那次车祸中,我的灵魂奇迹般地脱离了躯体,一向不信神,不信命的我,亲眼见到猴子投胎做了猪,亲眼看着自己的亲儿子,遭人贩卖,却无能为力,我这才开始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开始彻底相信宿命轮回之说……”张天翼深深叹息了一声,将往事一一说出,说到动情处,他竟泣不成声。
“多行不义必自毙,回头才是岸,大龙,大哥说的是真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头吗,因为我亲眼看到白秀才,残忍地将一些原本健康活泼的孩子,伤害成了一个个只能乞讨,身残心也残的废物,当大哥的孩子俊俊遇到危险时,我再也无法告诉自己,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生存。大龙,做错了事,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你我以前走的,可都是一条不归路啊。”独眼深有感触,连连叹息。
独眼发自肺腑的劝慰,把大龙的思想,唤回到那早已遗忘的年代,母亲临死前,那双殷殷期盼的泪眼,也曾这样专注地看着自己:“儿啊,好好做人,不要让妈妈在地下也抬不起头来。”
大龙痛苦地摇着头,他感觉自己一直在晃荡的,那颗心,“蹦嚓!”炸开了它,原本并不坚固的外壳,“咚!”大龙伸出双,紧紧按住自己的心口处,脸色也渐渐发白,他曾经听说张天翼遭遇车祸,成了活死人,而当初一起闯江湖的猴子,却惨遭横祸,死于非命,而眼前见到的和听到的,又让他不得不信独眼和歪脖,所说的话都是真实的,此刻的他,无比震惊……
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被人利用得还少么?当初还不是被眼前这个口口声声,同生死共患难的老大,害得自己落下一生的残疾,到如今而立之年,仍然是孤身一人,他们的话能相信吗?又或者一切都是伪装的,莫不是挖出了什么陷阱,等着自己跳下去,为他们卖命,这一切实在太突然,也太诡异。我,该不该信他们呢?经历了这么多,早已过了冲动的年纪,或许该好好思考一下。李大龙松了胸口的大手,脸色渐渐回复如常,开始恢复平静……
“大龙,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脖子治好。”张天翼似乎猜透了李大龙的心事,他想起了自己有些本事的爷爷,或许找到他,能帮歪脖治好伤口,甚至能治好独眼也说不定。
“这样吧,你让我好好想想,明天给你们答复,”歪脖背对着他们,不再言语。
“可是,”
“好吧,你好好想想,我们明晚再找你。”张天翼拽着独眼落寞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