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后,鼎安侯直立于书房中,愁眉不展。
“大哥。”菽离进了屋,一脸郑重的模样。鼎安侯一下早朝便急传他来,自从大漠回来后,菽离便未上过朝,此次着急宣自己来,肯定与自己有关。
鼎安侯一手支在书案上,语气没有一丝波澜,“父王下令要找到那个救你的人。”
“救我?”菽离心中一惊,脑海里又开始浮现起了那个少年的身影。
鼎安侯微微摇头,“父王应该是看中了他在那场大战上的表现了吧!那日他送你来时,我并未留他,说实话,我并不信任他,但我相信你自有分寸的。”
说罢,鼎安侯无声而笑,“菽离,你也并未让我失望。”
菽离心里却频起涟漪,真奇怪,自己这一行军打仗的大老爷们竟会被一句话感动的稀里哗啦。无论战场,朝廷,朋友与敌人是共存的。一个男人的追求不过就是一个挚友一个劲敌一壶酒,再伟大点,便是在朝中混的风生水起,为国奉献自己。可是这个等级分明的情势中,谁又会理解自己想寻求一份能被人理解的心情呢。想不到这轩辕清城竟是如此的不看重那些等级门第,随随便便地就与我们这等凡人谈笑风生了……
都说神的心思凡人看不懂,可越看越觉得清城是另一种“看不懂”,有时他便如一个孩子般冲动喜怒无常,菽离那时竟感觉自己如同一位父亲一样,要去教导他,可有时清城又深沉的很,仿佛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毫不入眼。纵是这样一个捉摸不透的天神,交谈起来却聊得很是投机,很是义气。
菽离想,自己不需言语,大哥已全然明白自己心中所想。朝中太过孤独,太多纷争,大哥又何尝不想找到一挚友呢?
菽离淡淡笑道:“清城是个潇洒的人,便让他来去自如吧。”
“哦?”鼎安侯听着这句话,神情倒显得有些轻松了起来,“你不怕父王怪罪下来。”
“我这条命国主只会让我死在战场上,既然如此,那些惩罚又算什么?”菽离哈哈大笑起来,心里却如释重负般。
大哥还是不信任他,但我能得到他的理解,已是我菽离三生有幸了……
其实,菽离心里怎会不知,轩辕清城不会无缘无故的到来,更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来是局,离开亦是局,走完一个人生,甚至都不会知道给自己布这个局的到底是谁,却仍是义无反顾地陷入局中。
他看的到轩辕清城眼中犹豫的眼神,看得到轩辕清城几番迟疑却仍未做的动作,他深深地明白,哪怕轩辕清城是天神,也不过是一个同大多数凡人般被迫陷在局中的人罢了。
菽离早便料到国主定会要找到轩辕清城,他也不得不否认,自己心里确实有些隐隐期盼,能再看到他,再次豪气爽快地饮酒。可是,他宁愿他不要再出现,菽离有种预感,若清城再次出现,他们可能会变成敌人。
可是,清城还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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