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逸尘握着刀的手一顿,回头看着已经是满脸泪花的夏小满。
“你出来做什么?”声音淡淡的,丝毫没有要给人开膛破肚的紧张,那种冷静带着一股让人说不出什么感觉。
“让我看一眼。”夏小满浑身发软,走到了棺椁前。
胡辅叹了口气,站在一旁。
小满给他的震惊实在大,这个姑娘似乎有一种根本让人看不透的感觉,再看慕逸尘,难道是仵作?
可是他的气质根本不像,哪有个贵公做仵作的道理。
“好,别激动,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报仇就得忍得住。”
慕逸尘说完,稍微侧身站在旁边。
夏小满知道自己要冷静,慢慢靠近棺椁。
可是目光落在夏松的脸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流泪了。
“小满啊,别给你大伯下棺材钉啊。”
胡辅刚出声,慕逸尘的帕已经递给了夏小满。
民间一直都有这样的说法,人的眼泪掉在棺椁里,那么死者就会觉得疼,也就是说棺材里会长出来一根钉,钉住死者的灵魂。
夏小满用帕擦拭着眼泪。
夏松的神色安宁,脸上却青紫,再看他紧紧攥着的拳头,夏小满伸出手……。
“我来。”
慕逸尘把夏小满轻轻的带到怀里,伸手握住夏松的手。
用了内力却还是掰断了夏松的手指,夏小满闷哼一声,跌坐在地上。
“这是麝香?”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出来,慕逸尘惊问。
胡辅点了点头。
“这是他在我那里拿的麝香,果然还是他没下的去手啊。”
夏小满从慕逸尘手里把麝香拿过来,捏在手心。
“胡伯伯,你可知道这砒霜的来历?”
胡辅脸色一白,摇了摇头。
夏小满抬起小脸看着慕逸尘。
“我动手了,你去旁边等着。”慕逸尘不想夏小满看到接下来的一幕,轻声说道。
夏小满点了点头,到旁边蹲下了。
慕逸尘和胡辅两个人解开夏松的衣服,在胡辅的注视下,慕逸尘轻车熟的把夏松的胸膛破开。
夏小满闭着眼睛,她知道这是验尸的必然步骤,也并不是接受不了,只是心里好疼。
一炷香的时间,慕逸尘才走过来扶着夏小满轻声说道:“好了,我们回去。”
“结果?”夏小满抬头问道。
“回家再说。”慕逸尘安抚着。
胡辅把土一点点儿的添上,悠悠的说道:“慕公,天气炎热,您要快一些啊。”
慕逸尘点头,扶着夏小满离开。
来到半山腰,夏风跑过来看着脸色惨白的姐姐,有些担忧。
“没事,我们先回家。”
夏小满坐在马车里,手里还捏着那块麝香。
胡辅说的没错,夏松根本就下不去手,因为他的善良决定了他不会动手,却也害了自己的性命。
几个人回到了夏家,天色已经快放亮了,经过了一夜的折腾,夏风还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慕逸尘把夏风抱进房间里,外面四喜驾着马车回去青山镇。
邹氏看了一眼慕逸尘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能安排他睡在家里。
“慕公,家里简陋了,您别往心里去。”
慕逸尘淡淡的点头。
邹氏进了里屋,看着坐在床边儿的女儿,心疼的问道:“小满啊,不睡一会儿?”
夏小满拉着邹氏坐下,小声说道:“娘,我见到胡伯伯了,他去给大伯开棺验尸,我想他一定知道很多。”
邹氏点了点头,脸上也有了释然的表情。
夏小满牵起嘴角想要露出来点儿笑容,却根本笑不出来,娘俩和衣而卧。
折腾了两天两夜,邹氏刚躺下就睡着了,夏小满却无论如何也睡不下了,看着窗口,已经亮天了吗?
外屋有人走动的声音,不过却很轻微,过了一会儿夏小满也躺不住了,帮邹氏盖好了被,悄悄下床。
推开门见夏风和夏雨还睡的香甜,知道刚才是慕逸尘出去了,毕竟人家是来帮忙的,自己得去做些早饭才行。
到外面打水洗脸,乡野人家的女孩也没那么多讲究,素面朝天,头发也随便的束在脑后,拿起围裙进了灶房。
“你?”刚进来,夏小满就愣住了,只见慕逸尘蹲在熬药炉旁边,在生火。
慕逸尘抬头看了一眼夏小满,转过身继续往里面添柴草。
“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夏小满一愣,客人都起床了,自己还能睡得下?
“我想做点儿早饭给你。”夏小满有些尴尬,这样的变化还真让人接受不了。
见慕逸尘不说话,自己也就去灶台忙活了,米缸里的还有一些糙米,洗好了煮粥,又把一些腌制好的山野菜逐样分开装在陶盘里。
想了想又把仅有的几个鸡蛋拿出来,准备煎蛋,有些肉疼,却也不能小气了。
慕逸尘回头看着忙碌在灶台旁边的人,清晨的阳光从门口照进来,映衬着她的小脸儿越发的白皙透亮,随意束起的青丝垂到腰际,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再看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看来她还真是舍得,心疼的小脸儿都皱吧一起了。
“我不吃鸡蛋。”
夏小满听他这么说,有些不高兴了,回头看着慕逸尘嘀咕道:“慕公,你得会迁就别人,我们穷人家有鸡蛋就不错了,你不吃还让人家怎么招待你?”
“白粥和咸菜就很好,鸡蛋留着给你吃。”慕逸尘看了一眼差不多的草药,拿起蒲扇轻轻扇动了几下,这草药的火候必须要小心把握。
“吃不吃是你的事儿,反正我是要做的。”夏小满不理他,从盐罐里拿出来两粒盐,穷人家用不起精细的白盐,家里只有这种有些暗黄的大颗粒盐巴,按在面案上用擀面杖一点点儿碾碎成沫。
粥煮好了,出锅端进去房间里,咸菜碗筷都准备齐全,这才添火准备煎蛋。
放了少量的油,油温刚好的时候把鸡蛋打进去,然后淋上点儿盐水,这才小心翼翼的翻过来,煎好了一个放在盘里,又拿起来第二个鸡蛋。
慕逸尘看着夏小满娴熟的样,忍不住好奇的凑过来,看着扁扁的,圆圆的蛋饼,愣住了。
“你这是什么吃法?”
夏小满也没看他,说道:“是煎蛋,可以做出来很多种形状的,只可惜没有好工具,不过好不好吃就不能告诉你了,反正你不吃。”
慕逸尘轻笑,拿过来药碗放在灶台旁边,淡淡说道:“我吃不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喝。”
夏小满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草药汤,皱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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