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懒梳妆
对镜贴花黄
闻声和衣起
月落晓拂光
星辰还未落下,我一夜未眠。眼睛睁着大大,毫无睡意。
尘烟问我要带什么到月国去,我想了想,发现自己能带的东西实在不多。
刚想着,门外传来一阵哭声。紫荆的眼睛已然哭红。
“姑娘好狠的心,竟然贸然答应。他们,他们是要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紫荆你不懂。不懂我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吸引我父亲的关心。
我大概是有心机的人。并不算和善。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漏洞。
“紫荆是誓死要追随姑娘你的。”我便把她一并带上。
外面的唢呐声不断,紫荆帮我梳洗。青棱镜映照着我愁苦的容貌。
十六岁的年纪,色绝倾城的姿颜,只是今年的我,比往年更加清瘦一点。
大娘带着媒婆进来帮我梳妆“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大娘此刻露出笑颜,涂满丹蔻的兰花指使劲地捏着我的脸,从袖中掏出一小瓶丹药,“这是你爹爹亲手研制的丹药,可助你修行,我放在静儿那里,让她陪你嫁过去。”
我看着青铜镜中倒映着紫荆迷蒙的双眼,第一次跟大娘抬起杆“我要带着紫荆。”
大娘的脸微变,但还算好脾气,“那便让他们俩个一同与你前去。”
我的父亲进来握住我的手,那么温暖得令我眼泪直冒。幸好盖着的盖头掩饰了我的懦弱。
“轻染,我们的性命就都在你手上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忙着将我迎上花轿。
我甚至来不及同他说上一句话。那个我想恨却始终恨不起来的父亲。
那日,我与一个陌生的男子在凤阳楼上三跪九叩。只听得司礼官一声“礼成。”
便被人拥簇着进了洞房。外面敬酒声、道喜声不断。里面却听不见任何声响。
紫荆啧啧地感叹道,“姑爷倒是心细。早已设下结界。才还你半刻清静。”
我心下紧张,竟不知同我拜堂的人是何方神圣。
眼前艳红一片,盖头未掀,沉甸甸的什物压的头痛。
“姑娘,你不知道。刚刚姑爷迎亲的花轿竟是用上好的檀木精制而成。两行队伍铺陈开来竟有十几米远……”紫荆见到这样的场面,显然也是第一次。
她拉着我的手兴奋地说道,“姑爷长得玉树临风,潇洒温和。看得老爷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姑爷到。”不知谁呦喝一声。顿时眼前一亮。
我睁开眼睛,对上他英俊的容颜。那双眼睛——清明、凉薄。
才知道紫荆所言非虚。
他望着我,眼底满是欣喜和惊异。脸上的璎珞被他掠至耳后,倾身将我细细吻过:“尘烟……尘烟……”
我的泪就这样落下,仿佛见到十年前的那个少年,在一场梅雨中撑着伞对我说:“这雨,轻易让人冻着。”
可眼前的人喊着的是尘烟,非我轻染。
“尘烟……”他温润如玉,风雅翩翩。“我这样爱你。”
一袭红衣翩翩,笑语阑珊。怎么都很难将众人口中的“暴君”相联系。
室内一片旖旎,芙蓉暖帐,**苦短。缠绵悱恻。
我不知命运将带我前往何方,但那天晚上我的确沉醉在他的温柔中。深知梦终醒,宁愿沉睡不起。
雪花洋洋洒洒,醒时已是艳阳高照。身旁的人将我搂在怀里,半哄半骗。“乖,再睡一会。”
又是一次翻云覆雨。他满足地抱着我“能娶你,是我多年的心愿。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我并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只是听了他的话,觉得此刻是最幸福的女子。
起床的时候看见一片刺眼的鲜红,愣是把我吓了一跳。
回过头看见一脸坏笑的人说:“尘烟,我这样爱你!”
于是我明白了过来。他郑重地将一面镜子赠送于我。
“这是清塘鸳鸯镜。据说远古时代,有一对恩爱的夫妻,为了能看到对方,而打造出来的。”
我的心头一颤,那么贵重的东西。
他激动地拉着我的手,道,“尘烟,尘烟。只要你高兴就好。”
我看到他脸上泛起了一丝红絮,便不再推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