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功自从认了王耀帮的独生女蕙兰为干女儿,他与王耀帮的关系亲蜜得就象一家人一样,他今天给蕙兰送个这,明天给她又送个那,几乎天天去看干女儿,现在不光蕙兰与干爹特别亲,就连她娘也跟这位干亲家熟悉得很,已经到了无需客套,无需来迎走送的地步了。
这天,王成功又到王耀帮的新府去串门,看到干女儿蕙兰在跟她娘玩掷骰子,他觉得这是自己的强项,可以在她们娘俩跟前显摆一下,他便兴趣十足地与她俩一块玩,谁知玩了几把后他才发现,蕙兰要几就能掷出几来,分毫不差,他十分诧异地说;“咱来正式的,摇宝,你敢不敢?”
蕙兰跟她娘相视一笑说;“干爹愿怎么玩就怎么玩。”
“我是你干爹我先摇。”他说着拿起宝罐就老练地摇了起来,骰子响圆后他猛然将宝罐扣在桌上说;“我押大!”
蕙兰嘻嘻一笑说;“那我就押小吧。”她手悄悄伸到桌下屈指弹了下桌面。
王成功叫声;“开——”原以为自己还有些道行,凭手感定大无疑,谁知一看竞是个二点。
玉婵和蕙兰都捂着嘴嘻嘻笑,他脸一红急忙说;“这下不算,咱再来!”说罢抓起宝罐又摇了起来,这回他仍然押大,可一开宝,却还是小,他不服气地说;“我就不信了,再来!”如此这般,王成功坐了三回庄,竞连一次都没嬴过。
他让蕙兰坐庄,她笑嘻嘻十分专业地拿起宝罐上摇三下、下摇三下,左摇三下、右摇三下,然后将宝罐稳稳扣在桌上说;“我押个满罐”开宝一看,真是个满罐。
王成功仍不服气地说;“你再来!”
玉婵笑嘻嘻对亲家劝道;“算了,她干爹,你玩不过她的,在赌博行道里你真玩不过你这干闺女,她拜高手为师,学了十多年呢,你哪是她的对手呀!”
王成功惊讶地对亲家母问;“是吗?蕙兰还拜过师学过赌博呀?”
玉婵笑道;“她自小就在山上长大,又没娃娃陪她耍,除了她爹教她学武功、韩老夫子教她识字读书外,她就跟山寨里的兄弟们耍,山寨里的弟兄们不下山打食了就聚在一起玩赌钱,弟兄们就这点乐趣,白天玩、夜里也玩,她看人家玩得那么开心,也跟着玩,她哪会赌博啊,不会赌还不会输钱吗?人家就哄骗她的钱,有个叫黄宝财的兄弟看不过去,就偷偷教她赌技,原来这黄宝财是西安城里的首席宝官,因为失手杀了人,才逃到咱西边,就上山落了草,你想,他教的赌技能差吗!蕙兰这一嬴就对赌博入了迷、上了瘾,非得学精通这赌技不可,这黄宝财呢,非得让蕙兰正式拜他为师,才肯将全部的本事能耐传授给蕙兰,其实他只是不愿下山去打食,怕丢了性命,如果成了蕙兰的授业师父,他就能理直气壮不下山了,韩老夫子说,多学门能耐也没坏处,蕙兰就拜了黄宝财为师,跟他学了十多年赌技,招安后,黄宝财也和韩老夫子一样,讨了封赦免证回老家去了,蕙兰不论是掷骰子摇宝、推牌九、还是打麻将,凡是赌博行道的玩意,没有蕙兰不会的、不精的,所以说,你玩不过她!”
“亲家,蕙兰会赌博这事千万别往外传,我要利用蕙兰这特长,让天赐心甘情愿高高兴兴把蕙兰迎进秦府高门楼里呢,如果传出去,我这办法就不灵了!”王成功忽然有了主意,他又对玉婵娘俩说;“内侄天赐从小就痴迷赌博,小时候还自称赌神呢,后来大了,懂事了,虽然不好意思再妄称赌神了,可他仍然对赌博还非常痴迷。他脾气很犟,从不服谁,可对赌博技术比他高的人就非常敬佩。那年有个兰洲客路过陇州城,人家嬴了他许多钱,他不但不生气,还请人家吃饭喝酒,求人家收下他做徒弟,人家虽然没收他做徒弟,可还是在陇州城留住了半个月,给他教了些赌技,从此,在陇州方圆百里,就再没人能嬴得了他。如果蕙兰嬴了他,再答应传授他赌技,别说让他娶蕙兰做少奶奶,就是让他叫蕙兰娘他都会答应的!”
玉婵万分感激地对亲家说;“我听亲家你的,保证不往外传,蕙兰能不能进秦府高门楼,就拜托亲家你了!”
“亲家母,为啥你们俩口子非要让蕙兰进秦府高门楼给天赐做媳妇呢?”王成功不是不愿帮这个忙,而是对他们不顾一切要让闺女进秦府高门楼有些想不通。
“唉!”玉婵哀伤地长叹口气说;“我娘十七岁把我生在了妓院里,我十七岁的时候是秦府高门楼的秦老爷给我们娘俩赎的身,为报两代为娼之深仇大恨,我娘领着我上了乌山,我嫁给了大当家,我娘嫁给了王耀帮的姑表兄弟冯占彪,哼哼,这要是普通人家怎么也做不出这种事啊!可土匪根本就不管这些人伦常理,若要是仍然在山上当土匪的话,我们也不会有这个想法,可既然下了山进了城,我们就得顾这张脸,常言道;树活皮,人活脸!说好听点,是为了报答秦老爷当初给我们娘俩赎身之恩,说穿了,是想用秦府高门楼这面大旗为我们一家遮丑呢,也是为了能让蕙兰这辈子活得风光体面,给我们老一辈争这口气,亲家,你说,在陇州城,还有哪家比秦府高门楼更气派、更能让人觉得把闺女嫁给他家更风光呢!”
“就是!”王成功点着头说;“三代高官奠定了秦府高门楼的贵族地位,虽然大先生只是个省参议,可在陇州的影响力确实无人能比得上,不是因为我是秦府的女婿我才这么吹捧秦府的人呢,说实话,大先生对我这个妹夫不太感冒,可我从心底里还是挺敬重人家的,就连少帅张学良和省主席杨虎城来咱陇州,都拜访人家大先生呢,蔡县长更不敢轻视人家大先生!”
玉婵踌躇满志地说;“亲家,给你说句掏心的话,咱不在乎钱,咱只在乎名誉,蕙兰她爹当了这么多年大当家,积攒的钱财三辈子都花不完,咱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一旦蕙兰进了秦府高门楼,咱就让大先生在省城西安给天赐谋个大官!”
蕙兰泪水涟涟地搂着娘哽咽道;“娘,我哪都不去,我要陪娘一辈子呢!”
玉婵态度坚定地对女儿鼓励道;“闺女啊,别忘了你还有个名字叫强男呢,如果咱没下山的话,将来你就是山寨的大当家,如今咱招安进了城,你得记住,你肩上的责任更大了,你要给我和你爹,还有你婆(奶奶)赎回脸面呢,绝不能再让人家小看咱们、说咱是土匪了!”
蕙兰抽泣着说;“娘,我记住了,干爹,您就帮帮女儿吧,您帮女儿进了秦府高门楼,让我爹娘风光体面了,我会孝敬您一辈子的!”
“没问题,这事包干爹身上了,干爹这就给你办去!”王成功笑呵呵出了王耀帮家新府院,便进了保密局陇州站长任来喜的办公室,俩人一合计,便设了个套,专等秦家父子往里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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