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出了府,直接就到了警察局张永泰的局长办公室,当他将土匪王耀帮进了城的目的说给他后,张永泰急忙让人去叫保警队长。
大先生盯着妻弟问;“你看能不能灭了土匪王耀帮?”
张永泰底气不足神情沮丧地说;“恐怕不行,土匪已经进城了,事先咱们一点准备都没有,他们在暗处咱在明处,真打起来咱未必占得了上风,何况王耀帮既然敢进城,没这个把握,他也不会来!”
大先生很不甘心地说;“那就只能给他们粮食了吗?”
张永泰无奈地叹息着说;“唉!骑三军都没灭得了王耀帮,就咱这几个人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为了不流血死人,只能给人家粮食,再等机会吧!”
大先生失望地长叹了口气;“唉!——”
“报告——”
“进来!发现街上有啥异常情况吗?”
“街上来了很多带家伙的人,不知是部队里的便衣还是啥人,身份还没弄清楚呢。”
“有多少人?”
“四条大街上都有,大概有一千多人”
“把弟兄们全都撤回来,今晚都不许出警察局大门,去办吧!”
看着保警队长出了门,大先生起身叹口气说;“咱俩分头去传话吧,免得迟了误事,唉!”
俩人出了警察局大门,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分头传话去了。
陇州城五六十家高门大府,七十二家中户,大先生和张永泰分头挨个传话,再被胆小话多的人家拉住问东问西,全都把话传到,天早都黑透了。
吃晚饭时大先生还没回来,太太和四公子陪红桃她们仨吃过饭,她们便起身告辞。
四公子手里拿着红桃送爹的那把勃郎宁手枪,笑嘻嘻挡住太太说;“娘,您别出来了,我送她们从后门走,顺便牵上她们的马。”
“那我就不远送了,咱们就此别过,以后到了陇州城别忘了到府里来逛逛!”太太站在上房门口对红桃她们告别,红桃她们也抱拳还礼。
四公子领着她们仨穿过中院过道往后院走,她看看四下无人,竟将她们仨领到后东院上房去了,一进上房,四公子回身就闩上了房门,把她们仨领进东边里屋,指着那张大炕说;“你们仨跑了一天也乏了,炕我给你们打扫干净了,被褥也是干净的,你仨上去歇着,我有件大事还要你们帮忙呢。”
红桃诧异地笑着问;“你咋把我们领到这来了,有啥事呢?”
四公子笑嘻嘻掂着手枪坐椅子上说;“明说吧,你们仨被绑架了,明早我爹交了赎金我就放你们仨走!”
红桃与玉婵面面相觑,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俩人直笑得弯下了腰,笑出了眼泪,红桃边用衣袖擦眼泪边笑道;“玉婵啊,听到了么,你这个土匪的压寨夫人被四小姐给绑了票了哈哈哈……”
“娘啊,你这土匪大当家的丈母娘也被四小姐给绑了票了哈哈哈……”
“还有我呢,我这个大当家的大闺女也被四小姐给绑了票了哈哈哈……”那个男娃打扮的女娃娃也学着娘的样子夸张地大笑着。
她们的这般笑法分明就不相信,分明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这是对她的轻蔑和污辱,四公子跺着脚红着脸气愤地喝斥道;“不准笑,有啥好笑的,难道只许你们绑票别人,就不许别人也绑票你们吗?”
她们仨立刻止住笑,望着她那气极败坏、娇憨逗人的可爱样,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
“再笑我就开枪啦!”四公子娇喊着果真就打开保险拉动枪拴将子弹推上了膛。
她们一看四公子动真格的了,这才吃惊道;“四小姐,真绑我们的票啊?”
“你以为我跟你们闹着玩呀,你们也太小看人了,你们到陇州城去打听打听,有我四公子不敢做的事么,玩枪、骑马、闹婚,到高门大府去抢姨太太,抢小姐,抢丫环,啥事我四公子不敢做?”四公子自毫地吹嘘道。
红桃诧异地问;“四小姐,你到人家高门大府抢姨太太做啥,你不会是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吧?”
“你胡说啥呢,你把我四公子想成啥人了,那些姨太太、小姐、丫环,都是陇州中学男学生的相好,她们都是上街时跟男同学认识后而相爱,又无法结为夫妻的苦鸳鸯,我们青年学生提倡婚姻自主,恋爱自由,反对男人三妻四妾,提倡男女平等,提倡民主,那些腐朽的高门大府的老爷们不肯成全他们,还以各种形式反对我们,压制民主自由,我们青年学生就联合起来,冲进高门大府把那些被关押起来的姨太太、小姐丫环抢出来,使她们得到解放,为了使那些老爷少爷们找不到她们,就双双送他们去参加革命,投身到抗日前线的八路军队伍里去,我们这么做是革命行动,我现在把你们关在这里为的是给抗日前线的八路军解决过冬的棉衣问题,知道吗?”四公子激动地给她们讲解着革命道理。
四公子的话使红桃与玉柔震惊得呆若木鸡,她们万万没想到,这个一身男装打扮,看着俊美无比惹人喜爱的四小姐会如此大胆,简直是胆大包天,她竞敢在自家府院里绑票自己,竟然是为敲诈自己的父亲。
红桃为大先生这个大恩人着急,她生气地说;“四小姐,你要用钱可以跟你爹好好说么,你这样把我们关起来,大当家找不到我们,给你爹要人,还不把你爹给急死呀!”
四公子神情坦然地笑道;“十几万套棉衣呢,不是几个小钱就能解决问题,我给爹要他能给我吗?没办法只能让你们帮帮忙!”
红桃苦口婆心地对四公子劝道;“四小姐,你这么整你爹可是大逆不道,太不孝顺了,你爹知道了会伤心难过呢,你可是他的亲闺女,天底下没这么逼自己父亲的亲闺女,你爹把你养这么大容易吗,你应该替你爹想想,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这么做还不如我们这些土匪呢!”
“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过份,很对不住我爹,可为了整个中华民族的利益,只能牺牲我个人的感情了,你们知道日本侵略者占领了我们国家大半国土吗?”四公子双眼含着热泪问。
玉婵点着头说;“听说过”
“如今抗日前线的八路军战士正日夜跟日本侵略者浴血奋战流血牺牲呢,我们在后方的中国人是不是应该支持八路军战士呀?眼看就要过冬了,可那些浴血奋战的八路军战士还没有棉衣过冬,如果他们今冬穿不上棉衣的话,几十万人就会被冻死,没有了这些抵抗日本侵略者的勇士们,日本侵略者就会长驱直入,很快就会打到咱们陇州来,日本侵略者可是烧杀抢略无恶不作啊,中国要是亡了,没有了国哪还能保得住家呢,因此,为了支援抗日前线的八路军,我秦凤翔必须舍弃小家,舍弃父女感情,逼我爹拿出钱给八路军买过冬的棉衣,你们虽然是土匪,可也是中国人,你们只要乖乖上炕去睡觉,明早我爹把钱一给我,我就放你们走,就算是支持抗日吧,行吗小妹妹?”四公子抚摸着这个女娃娃的脸蛋问,她回头望望母亲玉婵,又望望奶奶红桃,然后转向凤翔,像个小大人似地点了点头。
“四小姐这话听着是有些道理,唉!可我总觉得这么做对不住你爹,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没想到来看看他,反倒给他惹了这么大麻烦,还得让他破财,你呀,真让人为难!”玉婵叹息着妥协了。
四公子苦笑着说;“你俩大可不必感到愧疚,你俩又没逼我爹,你俩是被我绑架关在这的,我是罪魁祸首,我爹恨我好了,你们跟我爹一样都是受害者!”
“唉!今儿个真不该来看望恩公,这尘世上咋啥事都有呢!”玉婵叹息着将闺女抱上了炕,红桃也上炕拉开了被子,玉婵给女儿脱掉衣裳,她们便默默躺下睡了。
四公子乘她们熟睡后,夜里出门安顿好第二天收取赎金的事,又偷偷跑回屋,握着手枪在上房里一直盯着她们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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