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报道是谁采写的?”
夏晓月问道,她翻了翻新闻稿件,没有发现记者署名,只是在稿件结尾处写着“本报特约通讯员供稿”,很显然,这篇稿件不是本报记者采写的,这个特约通讯员,会是谁呢?
《华商时报》在相关行业以及大的财团都聘请了一些人士担任特约通讯员或特约财经评论员,这篇报道内容详实、证据充分,非常专业,显然出自高手之手,这个人对博实基金的内部情况以及林飞这次操盘失误的情况非常了解。
丘总编笑道:
“这是明华集团的李大小姐让人传过来的,刚才明华集团李董事长也专门打电话来,行业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家都很关注。”
“什么?!这篇稿件是明华集团李蜜果提供的?”
夏晓月结结巴巴地问道,她的头一下子炸了,这是李蜜果心可真够狠的,这是要把林飞搞得身败名裂呀!
只听丘总编赞许地说道:
“这个李大小姐可真是个难得的人才,英国名牌大学财经专业毕业,学历响当当,一个女子闯入投资界,这才几年时间,竟然也搞得风生水起,比国内那些所谓的金牌基金经理不知道要强多少倍,了不起,了不起呀!”
钱主任也赞许道:
“听说那个李大小姐行事风格比很多男的操盘手都要老辣,很少失手,李董事长对她很信任,现在明华集团对外投资业务全由这位李大小姐负责,听说最近有几笔大的投资,收益都很不错。”
明华集团是夏晓月的对口采访单位,对这些情况自然都很清楚,她现在无心闲扯这些,也来不及了解李蜜果为什么要如此费尽心机陷害林飞,心里只想着尽力把这篇稿件压下来,多争取一些时间,这样自己就能从中多做一些工作了。于是说道:
“丘总编,这篇报道是由明华集团提供的,没有经过本报记者的核实,万一与事实有所出入,引起了不良后果,我们报社到时候会很被动。不如先把这篇稿件压下来,等我到博实基金核实完情况,再决定刊发,你看这样好不好?”
丘总编从夏晓月手里接过稿件,笑道:
“不用了,我刚才也跟李董事长交流了一下,他的意思是这篇报道只有缩小,没有扩大,这篇报道只是一个引子,掀开了一个盖子,事情的真相要比这篇报道严重得多。所以我才要你们马上跟进,采写后续报道,把博实基金的内部黑幕挖出来。”
夏晓月还想争辩,钱主任扯扯她的衣袖,不让她说下去。
自己现在非但没法阻止这篇新闻报道刊登在明天的头版头条,丘总编辑还要让自己亲自去挖林飞以及博实基金的内部黑幕。这,这怎么可以,她瞬间就要凌乱了。
要阻止这篇报道明天见报,就得拿出充足的理由说服丘总编辑,可这篇新闻稿显然是有备而来,事实列举得都很清楚,仅仅因为自己喜欢林飞,就要阻止这篇报道见报,恐怕不太现实。可要是不设法阻止,林飞就真的彻底完了。怎么办?夏晓月心乱如麻,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只听丘总编辑又吩咐钱主任道:
“明天的头版头条只是一个前奏,是一场大战役的开始,关键还要看我们后续的跟进报道,这次事件只是整个证券行业的冰山一角,还有更大的猛料隐藏在冰山下面,你们马上回办公室,好好策划,选定几个突破口,一定要把后续的报道做好。”
钱锦灿信心满满地说道:
“丘总您就尽管放心吧,这次报道就包在我的身上,一定会干得漂漂亮亮,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丘总编辑点点头,道:
“你和晓月的能力我是放心的,这次报道做好了,打出了声势,造出了社会影响,也算我们报社的一点成绩,我就好向汪副秘书长汇报了。”
丘总编辑名牌大学新闻系毕业,今年还不到42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两年前就有传言说他会升任报业集团总编辑,后来却没了消息,这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如果这次报道能产生很大的社会影响,引起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关注,相信对自己的仕途也会有好处。
钱锦灿当然明白丘总编辑心里的盘算,只要丘总编辑升职了,对于像自己这样忠心耿耿的老部下,说什么也会提携一下。只要明天这篇新闻一炮打响,后续报道就顺理成章,容易跟进了,因此,他心里也是非常高兴,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丘总编辑又看着夏晓月,用鼓励的语气说道:
“晓月,这次报道对你非常重要,也很关键,只要你漂漂亮亮完成这次采访任务,相信你们采访部就没有人不服气了,在报社管委会,我也就好为你说话了。晓月,抓住机会,好好干,像你这么年轻有为,又有汪副秘书长这样的舅舅,前途无限,我很看好你。”
夏晓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钱锦灿见她犹豫不说话,忙用手拉拉她,边站起身来,边对丘总编辑说道:
“丘总,你尽管放心,这次采访报道我和晓月一定圆满完成。”
丘总编辑点点头,钱锦灿就和夏晓月告辞了出来。
丘文海目送两人出了办公室,看着桌面上的稿件清样,拿起电话,拨通了对方的号码,只听见他洪亮的声音说道:
“李董事长吗?我是丘文海,老邱,这篇报道很有分量,是一篇非常难得的好稿件,我已经签发了,明天《华商时报》头版头条,你放心吧,绝对没问题。对了,我们下面还要组织后续的采访报道,这件事关系到广大投资者的切身利益,大家都很关注,我们报社当然会积极跟进……”
电梯里,钱锦灿责备夏晓月道:
“刚才你怎么回事?怎么丘总跟你说话你也走神?还好我给你圆场,下次在丘总面前可不能这么失态了。”
夏晓月没有回答钱锦灿的问话,她心里只想着林飞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安,从稿件的内容来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林飞,简直把他描述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可自己眼里的林飞根本不是新闻稿件里描述的那样,为什么会是这样?林飞到底做了什么?她的头脑里一个疑问接着一个疑问。现在,必须尽快找到林飞,把事情问清楚,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全力帮助林飞。
正想着,电梯已经到了采访部办公室楼层,门开了,钱锦灿一边往电梯外走,一边跟夏晓月说着明天采访的事,走了几步,身后没有动静,回头一看,夏晓月早就乘电梯下楼去了。
钱锦灿无奈地摇摇头,只得自己进了办公室,对夏晓月这样的部下,平时他都是哄着、让着,谁让人家舅舅是市委副秘书长呢。要是换作其他记者,他早就发火了。也是,整个采访部,除了夏晓月,也没有别的记者敢不把他当盆菜。
夏晓月开车出了报社大门,拿起手机给林飞打电话,可连打了十多个电话,都显示无人接听。
“这个林飞,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老不接电话?”她的心更急了,忽然想起之前在海王大厦门口遇见了林飞,脚下一踩油门,红色轿跑就在寒冷的阴雨里向海王大厦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