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你住口。”
俞薇缓缓抬起一直垂着的眼睑看着他,原本想出口的为什么在看到他一脸慌张的时候突然就成了一股茫然到难受的劲儿。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唇角勾着一抹冷淡地笑,缓缓地说:
“萧默,你觉得,我还是岁的孩吗?分不清楚是真是假?还是,你觉得我俞薇非你不可?或是,你觉得我爱你爱到可以让你享尽齐人之福我还要可耻地当别人婚姻的第者,恬不知耻毫无尊严地默默等你回心转意?萧默,你我相识十年有余,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看着这样的俞薇,萧默唇抖得厉害,却说不出一个字。
“萧默,我俞薇拿得起放得下,我们完了,真的完了,无论你现在说什么也回不去了,我……既然可以喜欢上你,自然也可以忘记你,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
没有谁!!
是的,没有谁。
也包括,我。
她的声音里,由轻轻的哽咽到怎么听都透着一股不回头的坚定:“……所以,萧默,我们分手吧,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从此以后,俞薇和萧默……各不相干。”
天色已经黑尽,两人身后的背景是一间刚刚亮起来的漂亮橱窗。
萧默脸上的十万分歉意一下僵住了,但他仍旧没有松开她的肩,他慢慢直起身,对上她绝然的眼,摇着头,哀伤地道:
“不,薇薇,不要,不要,我那么爱你,不许你分手,不许。”
等不到俞薇的回答,萧默痛苦万状地把脸埋在她的肩侧,收紧了手臂的力量:“薇薇,别逼我。”——我不想作出伤害你的事情。
俞薇并不动摇分毫。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她容不下,不会原谅;而他,也不会放弃。
俞薇终于松开已经被指甲扣烂的手心,笑了出来。
真正是面若桃花,风华无限。
萧默才怔愣一瞬,便猛地胸上一痛,旧伤的地方挨了女一个肘击。
等他再直起身时,那女人已经像兔一样跳上边一辆出租车。良久,他望着女离去的方向,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拨出去:
“按原计划。”
**
李暮春推开车门从车上骚包地下来,气呼呼地朝站在坟地当门神的阿全吼:“喂,你家少爷难道打算在上面过夜吗?”
阿全扭头看他一眼,轻飘飘地道:“那你去叫。”
李暮春抬头望了望黑幕下看上去越渐阴森的墓园,鼓起勇气才走一步,就听身后阿全用他一惯没有起伏的清冷声调慢腾腾地说:
“思春少爷,忘了告诉你,少爷说,谁要敢上去,就找十个人爆他菊花,顺便收拾得他大小便失禁。”
李暮春不由自主挺身缩腚菊花猛地一紧,心里虽不服气脚下却已经懦弱地先一步转了方向,急冲冲地几步冲到阿全面前,急吼吼地吼道:
“是暮春,暮春,跟你家少爷一样没化,再敢乱叫小爷我跟你没完。”
阿全没理他,因为他正戒备地看着一辆出租车停在墓园的门口。
门打开,先是一只家居拖鞋从里面掉出来,然后,便是一个短头发的女弯着身体从里面钻出来。
短短二十分钟的程,俞薇已经吐得快要虚脱,车一停下,她连忙扔下钱就奔出了车,蹲在边继续干呕。
从早上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一点一点的苦胆水从喉咙里出来,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才甘心似的,只觉得从口腔连着心都是苦涩的滋味。
——两个月来一直没什么特别感觉,但从昨天那一呕之后,似是开启了闸门的水库,稍微一点异味,便能让她吐个天昏地暗。
这么大动静自是惊动了李暮春,在这全是鬼的地方干等了两个小时,早已超出他忍耐的限有木有;好不容易看见第只会动的生物,又是个似乎比他还惨的倒霉鬼,怎能放过?
他晃晃悠悠地走过去,双手环胸,看了眼一手扶着石头,一手拍着胸口为自己顺气的女,很没同情心地道:
“啧啧啧,可怜的孩,这是晕车晕的吧,你瞧你在人家大门口吐成这样,也不怕把里面睡着的吵醒了找你麻烦……来来来,哥哥告诉你一个不晕车的方法,你先来猜猜是什么呢?”
不怪李暮春叫她孩,俞薇面嫩,短发,穿着拖鞋,这两月更单薄的身体裹在宽松家居服里面,看上去活脱脱一枚高中生,但明显可见的胸前挺翘及过耳的俏丽短发,却不会被人错认成男孩。
等稍稍顺过气,俞薇才慢慢站起来,很不友善地看了眼面前八婆一样喋喋不休的男人,转身就向通往墓园的阶梯走去。
李暮春没有错过她刚才与他对眼时眸中那一抹厉色,他微张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嘴。
这是……被吓着了。
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一把抓住阿全的衣袖,一根修长手指颤微微地指着俞薇走上阶梯的背影:“她,她,她上去了,你不去拦着?”
阿全也望着那抹隐约的淡色,拧了拧眉,道:“我为什么要拦?”
李暮春磨牙:“你家少爷不是说不让人去吵他,还要爆人菊花?”
阿全很没形象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少爷说的是自己人。”
李暮春:“……”
***
这是一处风光秀丽的墓园,寸土寸金,几乎能赶上市中心的房价,能睡在这里的,不是有权,也要有钱。
俞薇庆幸自己平日有锻炼,身体底还好,一整天这样折腾她还能一步一步地走上这相当于六层楼高的陡峭阶梯。
走到平地的时候,俞薇远远地,隐约见着母亲碑前似乎立着一个人。
她先是惊了一下,暗道:这么晚了也有人来扫墓?很快又释然,自己不也是例外那个吗?
不过,她也很疑惑,那人是谁?为什么会站在母亲的碑前?
整座山上的墓地里只种了少量的矮树,一层一层像梯田一样层次分明,视野开阔。
有些冰冷,却并不阴森。
夏夜的天空里,闪着细碎的星,就算墓地里没有一点光亮,依然能隐约看清墓碑上的名字。
踩着丝丝夜风,等俞薇再走得更近,才看清那是一个很高的身影:穿着一件深色的休闲衬衫,还戴着一顶鸭舌帽,而他站的地方,并不是母亲的碑前,而是隔壁。
俞薇从不否认别人说她性格冷漠没心没肺,除了自己划在圈内的人,她不愿意在任何与已无关的事上多花哪怕一丁点心思。
但她记得隔壁的墓,大概是因为那冰冷石碑上贴着的,是一张同母亲一样,风韵尚佳却红颜早逝的女人。
那碑前的人微低着头,侧身对着她,似雕塑般静静地立着,俞薇却似能感受到他周身萦绕的沉重缅怀气息。
是啊,
如若不是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人,谁又会夜黑风高的跑来探望?
思绪几转,只不过是几步的时间。
俞薇只看过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因为母亲的照片已经隐隐进入她的视线。
这里是“亡”人之“家”,留给活人走的就只有两人并肩的距离,俞薇几乎是擦着那人的背走过去,但那人似乎似进入凝固状态,未动分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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