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到了山下,不如说到了四周都被山包围的盆地里面,一路上鸦雀无声,黎诗岚一行人等饥肠辘辘,只想找个可以投宿的村屋。前面不远处就是一户大户人家,黎诗岚有礼貌地敲了敲门,从里面出来一个矮个子的男人。
“你好,我们的车抛锚了,想借宿一晚,请问方便吗?”
“这个……”矮个子男人犹豫了一下,嘟嚷着“你们来得真不是时候啊”,看着她们几个单身女子孤身在外,也不好意思,只能回答“我去问问我姑妈,请稍等。”
黎诗岚察觉到有股不一般的气息,但她还说不上来是什么。刚才还高悬如明镜的月亮,变得灰蒙蒙,就是传说中的毛月亮。
“真是婆婆妈妈,不就是借宿一晚吗?有必要搞得这么小题大做的吗?还来的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来才算来对了时候?我们看上去像是出不起钱的人吗?”土豪娴像机关枪一样对着房门扫射,大家都累了想省口气,只有她依旧说个不停,像把今天的不如意都发泄在这个矮个子男人身上。
门又一次打开了,出来一位衣着富态的中年妇女,眼睛布满血丝,略带悲伤之感,这位应该就是刚才那个矮个子男人所提及的姑妈吧,这位果然是位见过世面的人,说起话来不拖泥带水,“几位姑娘都累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就住下吧。只是,我们家在举行白事,如果吵到各位的还请见谅!”
大家听到这里,不由地犹豫起来,那位妇女见状继续不急不慢说着,“现在天色已晚,你们要去别家投宿也不现实,快进来吧!”
见到这位妇女如此热心肠,再加上自己的双脚也不停使唤,大家连声感谢并提着行李入内,白白她们一行人第一次入住这么古朴又是大户人家的村屋,忍不住东张西望,看到内堂正在举行法事为逝者超度,道士口中念着一些外行人听不懂得话语,一直围着逝者打转,旁边红男绿女的纸人儿栩栩如生,土豪娴望着它们都不禁全身发毛,它们仿佛在对着土豪娴微笑,她马上加快步伐,跟在矮个子男人的身后,抬头一看,院子里挂满了白色的大灯笼,写着个大大的“奠”字。
“大家跟我来这边,这边比较清静,可以不受打扰。”矮个子男人提着泛黄的纸灯笼在前边为她们引路。黎姐还认真的看着内堂里面那个满嘴念叨的道士。
“黎姐,走啦!”疯子推了推她,黎姐回过神来,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行。
黎姐若有所思,“冒昧问一句,这是你们家哪位亲人仙逝?”
听到有陌生人这么问,矮个子男人也不好隐瞒,“是我姑妈大儿子刚娶进门不久的媳妇,唉,多么让人羡慕的一对啊!怎么年纪轻轻就去了……”说到伤心处,矮个子男人也开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少云是我们村有名的美人儿,多少有钱人看中她,她都没有答应。当然,我们家也算是村里的大户人家,但比起那些大富大贵之家还有一段距离,只能算村里的中等偏上水平。少云人长得美心也美,实在是可惜啊,不过,希望今晚能成功吧……”矮个子男人仿佛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最后一句话引起了黎诗岚的注意,大家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穿过一处走廊,再经过一道拱桥,她们住宿的地方果然幽静,虽然简陋些,却还算干净整洁。这家女主人,也就是刚才的中年妇女命人送了些吃的给她们,都是些精致的素菜,今天举办白事,她们也十分理解,只要有吃的能填饱肚子,土豪娴已经不在乎吃的是什么了。
“吃完饭,你们就早点睡吧,今天大家都累坏了。”黎姐吩咐完,疯子已经开始打起瞌睡了,她今天提的东西最多,体力消耗也最大。等大家都各自回房歇息,黎姐拿出三张道符贴在她们的门口,她才放心出去。一路上,她隐约觉得有人在跟踪她,在过回廊的时候,她偷偷藏了起来,见到那个影子向自己靠近,她跳了出来,“我就知道是你!”
陈北见自己被发现,脸上划过一丝尴尬,“黎姐,我不是有意要跟踪你的,从踏进这屋子开始,我就看出你的满脸疑惑,刚才又嘱咐我们早点睡,你应该是有事想瞒着我们吧?我本来是挺累的,但是见到这情景……”白白吐了吐舌头,“你知道的……今晚我是不可能睡得着,就请黎姐就带上我一块吧!”
黎诗岚紧锁眉头盯着白白,“好你个陈北,你观察得很细致嘛!”她对着白白的耳朵小声说道,“今晚这宅子要出大事!”
陈北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惊了一惊,退后了几步,又假装镇定地向前走,小声说道,“我今晚就跟定你啦,我陈北也不是一个鼠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黎姐尽管吩咐。”
黎诗岚点点头,“你敢来,我就敢带,你今晚就紧跟着我。”说完,从袋里掏出一个圆圆的白色玉壁,给陈北戴上,“这个可以保护你不受邪气攻击,你不害怕,它的力量就会越强,反之,就会力量减弱。”陈北摸了摸这玉壁,凉凉的,看起来跟普通的玉壁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既然是黎姐送的,肯定不是一般之物,她便欣喜地接受了。
她们踏进灵堂,先向逝者鞠了个躬表示哀悼,并感谢那个中年妇女让她们几个借宿一晚,中年妇女见她们这般懂礼,便将她们当贵宾招待,让下人给她们奉茶。道士见有陌生人入内,想拉着中年妇女去一旁说话,中年妇女摆摆手说不碍事,道士也不敢再回应什么,继续做他的法事。
一直跪在灵堂烧纸,是逝者的丈夫,也就是中年妇女的大儿子,他面无表情,有一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白白猜想他应该是对妻子爱得太深才会神情恍惚的吧。男子旁边的是逝者的父母,母亲在一边啜泣着,父亲在一旁安慰,母亲念叨着“要多烧些纸钱,这样才能好办事,下面的官吏才能网开一面!”母亲反复小声嚷嚷着,“真是作孽啊,真是作孽啊……”这话让白白听着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天底下的父母无不为儿女操碎了心。下人们进进出出伺候奉茶宵夜,内堂外面还有不少亲人围坐着打麻将,因为打麻将比较热闹,亲人们用这样的方式替逝者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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