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好戏看了,周爱莲想。她从容不迫地朝着吕如敏迎了上去。向她施礼:
“吕太后吉祥。”
其他几位尚宫也是一样。
在她们几位的身后,所有的宫女秀女也全都拜倒一片。
吕如敏笑咪咪道:“所有人免礼。爱莲赐坐。”周爱莲说了一声“谢太后。”便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其他几位尚宫也只好继续站着。
秀女们站直之后,虽明知宫规不允许,但仍偷偷地打量着眼前这权倾朝野的一代太后。
今天陪吕如敏来的除了安彩和尔曼两大心腹婢女。还有另外八个下等奴婢。四名太监。四名专门保护吕如敏的禁军武士颇有点未央宫倾巢出动的架式。给人以吕太后对这一轮非常重视的感觉。
周爱莲故作不解地问:“如今选秀才进入到第五轮,为何吕太后便来到群芳殿观看。”
吕如敏笑道:“本宫今日闲来无事,就想跑来看看选秀的情况。毕竟是为皇上第一次选秀嘛。本宫也很紧张哦。”
周爱莲假装出了一口气:“哦,吓死爱莲了,爱莲还以为是吕太后认为爱莲做得不好呢。”
吕如敏大笑道:“爱莲慧质兰心,怎么可能会做不好呢。本宫从来没怀疑爱莲的能力。本宫只为好奇。别无他意,爱莲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周爱莲见她尽说场面话,也就懒得和她多说。吩咐选秀继续。
这时吕如敏故意问道:“爱莲。本宫听闻你家旧主子的女儿叫什么什么淑芳的也来参加选秀。”
周爱莲心想:来了。假装恭敬道:“对啊。他们一家不知是被哪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放火烧屋,一家人都烧死了,就余下了这一个女儿。”
吕如敏故作动容之状:“原来是这样。爱莲真是重情重义啊。你家旧主主人死得那么惨,你照顾他的女儿也是应当的。不过为皇上选秀是大青头等大事,你可要公私分明,一定不能落人以口实。”
周爱莲故意装出听糊涂了的表情,眨了眨眼睛道:”爱莲照顾自家妹妹肯定是应该的,但爱莲深知选秀是一等一的大事,绝不敢有半点马虎,因此虽然我妹妹也参加了选秀。但爱莲都是照足了规矩。没有循半点私情。淑芳能走到现在,全因她本身条件全都符合。所以爱莲实在是不明白究竟会落人以什么样的口实!“
吕如敏道:“上次内务府负责第四轮选秀,内务部副总客张万田以淑芳额头有旧痕为由,将她涮下。听说是爱莲赶到。让淑芳进入了下一轮。还当场叫四个太监打死了张万田。“
周爱莲语气平静道:“此事一点不假。不过之所以爱莲会拿出皇上的御赐玉佩,叫人打死张万田,是因为张万田故意刁难淑芳。这可就是完全不把皇上的事放在眼里。说他犯了欺君之罪一点都不夸大,所以爱莲下令打死他。这件事本来是想告知太后一声的,但因爱莲公事繁忙,所以就拖到现在。想不到太后已经知道了。”
吕如敏点头道:”张万田察看她额头,发现有旧痕,虽说有越俎代庖之嫌,但是淑芳确有旧伤痕也是事实,惩戒张万田勉强说的过去,但打死他可就过了。你打死张万田。强推淑芳进入下一轮。难道不是落人以口实吗?”
周爱莲故意做出忿然状:“太后可别听别人的谗言。淑芳的额头可并无旧痕。张万田纯属无中生有的诬陷。”
吕如敏惊讶道:“没有旧痕?听说当时张万田还当众掀起淑芳的头发。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周爱莲额头上,确有旧痕啊?”
周爱莲装出比吕如敏还要诧异的表情道:“这是谁说的啊,没错,当时确实是所有人都看了淑芳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上真地没有旧痕啊。”
吕如敏凝视着周爱莲,脸上的迷惑之色久久不能散去,周爱莲可肯定这糊涂绝不是装出来的。
“周尚宫,你为何要欺骗吕太后呢,当时所有的人明明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淑芳小主的额头上有一道旧痕啊。众所周知淑芳小主是你旧日在野旧主人的女儿,你这样一味偏袒她。可知会害死尚宫局其他的人。”正在这时,蔡尚宫忽然一脸诧异地插嘴。还说了一段这样的话出来。
周爱莲几乎要拍腿叫绝,想不到平日里对人一向对她较为友善的蔡丽媛这时终于撕下了伪面具。主动朝她刺了一枪。
蔡丽退款她肯定以为淑芳的额头上有旧伤痕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指责她偏袒淑芳欺骗吕如敏应该是绝对万分保险之举,缀对不会“失嘴”。可向吕如敏邀一大功。
可惜,蔡丽媛却忘了这世上还有奇迹二字。
这非常好。此人的举动让周爱莲终于知道。这位看似一向严守本分在宫中争斗中处于中立的老尚宫,其实暗里是吕如敏的人。或者可能是在杨太后失势后,有投向吕如敏阵营的风向。
“是吗?难道蔡尚宫当时也看到了。我记得蔡尚宫当时好象不在场吧。”周爱莲似笑非笑。
“是啊,我当时是不在场,可是当时有很多太监秀女都在场啊。他们这些人看到之后自然会议论啊。我就是听到这些议论了。”蔡丽媛显得理直气壮。
吕如敏不再言语,而是望向周爱莲,显然是想看她如何说。
周爱莲当然胸有成足,却面上却故意露出烦恼加愤怒之色,并怒视蔡丽媛。同时一言不发。给人以理屈词穷的印象。
吕如敏果然上当,微微对蔡丽媛作了一个眼色。
蔡丽媛心神领会,又出面道:“太后,既然外面传说淑芳小主额头上有旧痕,而周尚宫又说没有,那就叫淑芳小主当着太后的面检查一下。反正也马上轮到淑芳小主出场了。”
吕如敏欣然点头道:“那好,其实爱莲一力陈述淑芳脸上没有旧痕,哀家想也可能真是误传。哀家亲自检查,便可以堵信天下人之口,不会再说淑芳小主是烂竿充数。你说呢,爱莲?”
吕如敏说这话的意图非常险恶,不但将“额头”故意说成“脸上”,还是**裸地提示周爱莲,如果淑芳真有这一道旧伤痕存在,那你还怎么可能让她再通过这一轮呢。
蔡丽媛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吕如敏倒是若无其事。真正是喜怒不形于色。
看起来,她们个个以为是吃定了周爱莲和淑芳。
周爱莲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那就听从太后的吩咐吧。“
庞丽媛立刻嚷道:”叫淑芳小主出场。“
淑芳闻声出场,亭亭玉立仪态万方地向她们走来。
众人的眼神全都盯在她右额头的头发上。
她走到吕如敏的近前,盈盈行礼:”吕太后吉祥!“
吕如敏依然是风轻云淡:”平身。“
淑芳道了一声:“谢太后。”温顺得象一只可爱的小猫。
无论是整体的相貌,气质,言谈举止,她今天的表现均是无懈可击。
吕如敏用心地打量着她,心知肚明她就是钮钴家的独苗,缓缓地问道:”你就是钮钴淑芳。”
淑芳低首道:“回大后的话,淑芳正是。”
吕如敏道:“听闻你右额处有一道旧痕,被头发所掩盖。不知可有此事。”
淑芳平静道:“回太后的话,绝无此事。此说法完全是内务部孙万田总管无中生有,捕风捉影!是对淑芳的诬陷和陷害。”
吕如敏道:”哦?想不以你的口舌竟如此伶例。”也不再多言,高声叫了一声:“人来。给本宫查看淑芳小主的额头。”蔡丽媛立刻应声道:“是,太后。”疾步出列,来到了淑芳的面前,毫不客气地伸出了右手,掀开了淑芳的右额的头发。
除了周爱莲和淑芳,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吕如敏都情不自禁地伸长了脖子,死盯着淑芳掀开了头发的右额处。
只见她的额头饱满光滑,哪里有什么旧的伤痕!
孙万林的医术果然高明,用药三天后。淑芳额头的旧痕果然彻底消除,而且额头光洁如新。就好象从来没有那样一道长达十年的旧伤痕长在额头上一样。
看到那道伤痕忽然无影无踪,蔡丽媛不禁大惊失色,本能地回头望着吕如敏:张口结舌道:”太,太后,没,没有了。”
当然现场不止是她,现场的绝大部分人都愣住了。
吕如敏也是非常吃惊,连忙向淑芳招道:“来,你离哀家近一点。“
淑芳依照她言,走到了她的近前,蔡丽媛依然挑着淑芳的一缕头发。那场景看上去有些可笑。
吕如敏靠近周爱莲的脸,认真仔细地察看着。但哪里找得出问题,焦急和失望之下,她竟然拨开了蔡丽媛的手,亲自乱拨动淑芳的头发看。甚至连左边额头的头发都不放过。
周爱莲心中好笑,却故意在一边添油加醋:”对,请太后一定要看清楚一点,后脑勺也要看看,以免日后别人又有话说。
吕如敏知道她是在冷嘲热讽,只得讪讪收手。心中又是颓然,又是愤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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