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黑以前做了数不胜数的梦,有恶梦,有美梦。这里不说恶梦,单说美梦吧。小时候家里穷,没钱买衣服,衣服破了,只能补了再穿,小孩子嘛,一开始都是开裤裆的,不破的迟早也会磨破,磨破了再补上,个个都这样子,司空见惯了,有谁会笑?不过,穿得整洁干净,总好过修修补补吧?因此,那时候肯定会梦见自己穿上一身新衣服,除此之外,还有吃喝梦,住房梦,如此等等,但凡自己最需要,能够在梦里出现的,那就是好梦。但不管怎么说,在所有的梦当中,娶媳妇的梦绝对是最美的。娶媳妇毕竟是人生头等的大事,有了媳妇,才能生小孩,然后才能去做其它的大事。如果没有娶媳妇就去做其它大事,即使事有所成,却仍为美中不足,仍以为憾。静秋是清纯得无法用其它词语来形容的女人,阿黑竟然能够在梦里与她结为夫妻,他心里自然美滋滋的,如同喝了蜜汁一样,自始至终,他脸上都绽放着甜蜜的微笑,直到第二天,暖和的阳光通过窗户照到他的眼睛上,把他照醒,也把他的梦给照破了,他的微笑才慢慢地消失。
阿黑没有赖床的习惯,一般一醒来就咕噜起床了,可是由于那个梦太美了,他有点儿眷恋不舍,所以今天就多躺一会儿,以便“重温旧梦”。然而,无论如何努力,他只能回忆昨夜播放影片的某个细节,而不能把旧梦重做,这好比一面镜子破了,即使重新合并起来,却不再是原来的镜子。凡事不可强求。磨蹭了好一阵子,阿黑只得起来了,在起来之前,他又谋划好了今天该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到山脚下那块已经开垦好的地播种秋南瓜。
出门之时,太阳已经有三尺竿头高,很多人早就出工了,所以这个时候一点儿都不算早。阿黑还在努力地回想着那个梦,所以免不了要开小差。后来有人向他打了招呼,他竟然没有反应,直到第二遍时才回过神儿来,定眼一看,没想到,叫他的人竟然是正在从修理牛圈儿的吴春燕!不会吧?吴春燕昨天明明还朝自己翻白眼,今天居然主动打招呼了,这是不是真的?一时间,阿黑目瞪口呆了,不知如何是好。
“阿黑,那好早啊,要去做什么活儿?”吴春燕又微笑地问道。
“啊哈,我,我去播种秋南瓜。”阿黑终于回过神儿来了。
“哦,要不要我去帮忙?”吴春燕显得特别的热情。
“地我早已经犁过了,也没什么活儿了……谢谢你了。”话虽这么说,阿黑心里却希望吴春燕去帮忙,因为有女人帮干活,自己便不觉得累。
“《山楂树之恋》蛮好看啊,只可惜是个悲剧……我差点儿睡不着觉了。”吴春燕突然聊起昨天的电影来。
“是吗?连你也睡不着?”话音刚落,阿黑立刻后悔,后悔不该说这样的实话。两人都为同一部电影而睡不着觉,那不正说明了两人的思想相通吗?即使自己有这种情况,也不该随便说出来,万一让别人听去了,到处乱传,可是很扎眼睛的。还好,周围没有其他人,谣言也就不会发生了。
“呵呵呵!”吴春燕笑了一下,又继续忙活。
阿黑趁机溜走了。不一会儿,他赶到了目的地。忙了一阵子,白云却来了,说是路过的,见到阿黑干活,自己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做,也随便来帮忙。阿黑自然求之不得,所以没有拒绝。他挖坑,白云撒种又填土,两人配合默契,如同夫妻。这样的事情又不常有,一旦忙完了活儿,就要分开,各自回家。因此,阿黑格外“珍惜”这种美好的时光,一面慢腾腾地挖坑,一面与白云聊天儿,聊的还是吴春燕的话题。吴春燕之所以突然给自己好脸色,那还不是因为白云到吴春燕面前替自己说好话?阿黑很想知道内情。可是,白云却说:“其实也没说什么好话,只是聊些家常,珍妈并没有怨恨你的意思呀,那时她心情不好,不想理人,所以你就以为她不理你了!你可别放到心上,只当作什么事都不发生就行了。”阿黑半信半疑了:“不可能吧,那天珍妈明明朝我翻白眼,说明她心里一定很怨恨我。你到底说了些什么话,消除了她心中的不满?”白云笑道:“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她!”阿黑这才不再问下去,但是脑海里的疑云仍然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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