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不见了,吴春燕着急了,阿黑也着急了。阿黑原本想去犁地,但出了这种事情,只好取消了计划。他把犁扛回家里,关了门,正要和吴春燕一起去找,就在这时,刘美丽正好来了。刘美丽见他们神色慌张,估计发生了什么事情,便问了一句:“阿黑,有什么事吗?”吴春燕抢先说:“珍珍不知跑去哪儿了,我们正急着找她!”
“珍珍不见了?那么巧?”哪知道,刘美丽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什么‘那么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吴春燕看到刘美丽一脸的“幸灾乐祸”,心里感到不满。
“哎,眼看珍珍就要没了父亲,实在太可怜了!”刘美丽自持嘴巴功夫了得,并不顾及吴春燕的心里感受,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话。
“刘美丽,你积点德好不好?眼前珍珍不见了,你竟然还说风凉话,你到底安什么心?珍珍她父亲就在外面打工,到春节时就回来。你可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前几天刚刚和弟媳闹不开心,如今刘美丽又来找“茬儿”,吴春燕怒不可遏了,脖子一下子变粗了不少。
“珍妈,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谁惹了你谁遭罪,好了,我不跟你争了,等珍珍找到了,我再跟你理论也不迟!”刘美丽扭头便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我家小花跟珍珍和得来,我会叫小花去找珍珍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最后面的话意在骂吴春燕,又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所以有意压低了嗓门儿。吴春燕虽然只听到头一个狗字,却也料到刘美丽一定在骂她,所以愤怒得直瞪眼:“你说什么狗什么猪,你说清楚点!”然而刘美丽却已经跑远了,只当没听见吴春燕的话。
“你这个母夜叉,我才不怕你呢!”吴春燕仍然不解气地咆哮。阿黑弄不清楚,刘美丽为什么说珍珍“没父亲”?难道是诅咒的话吗?她这人的特点就是喜欢骂人,明骂或者暗骂,都是任着性子骂,除了秋霜外,村里其它女人跟她的关系都不好,不过,一般的交往还是有的,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嘛。一番争吵之后,刘美丽往往当作不曾发生什么事情一样,又放下架子跟她骂过的人搭讪,表面上看是和好如初,但是往往只过了一段时间,老毛病又犯了。所以说,刚才刘美丽的主动“挑衅”,其实就是她的一惯行为之使然,了解她的人都不感到意外。尽管刘美丽刚才的话不算得尖锐,然而吴春燕却异常愤怒,久久不能平静下来。阿黑后来只得安慰她说:“珍妈,刘美丽说话常常不顾别人感受,说过之后又忘记了,所以你就当作她放屁,一放就过吧!有一句话说,笑一笑,十年少。我觉得,你应该把心态放松,这样心情自然就会很快地好起来的。”
“事情都闹大了,我怎么会好起来呢?”吴春燕气鼓鼓地回应。
“刘美丽说话常常不顾别人感受,说过之后又忘记了,所以你就当作她放屁,一放就过吧……”阿黑想不出别的话,又重复刚才的话。
“我又不是说她……”吴春燕却这样回答。
“啊,那你,你到底说谁?”阿黑摸不着头脑了。
“哎——”吴春燕长叹了一声,随后瞅了阿黑一眼,黯然神伤地说,“你,也许没必要知道……那只是我的事情,非常伤心的事情,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去想……阿黑,你是个好心人,不管是谁遇到了困难,你都会乐意帮一把。这些年来,你确实帮了我很多很多的忙,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现在为了找珍珍,又占用了你的时间,使你不能去犁地,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啊……”
“珍妈,我帮你,你也帮我,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分担,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日子过得才有盼头……哎,别说了,咱们还是分头去找珍珍吧!”其实,对于阿黑来说,只要是帮吴春燕做事的,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即使叫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决不皱一下眉头——因为谁叫吴春燕是他的初恋情人呢!就单单这个,也许能够让他铭记一辈子,在别人看来不可思议,然而在他看来却是理所当然……
就在阿黑沉思默想之时,吴春燕偷偷地瞅了他一眼,而这一瞅,包含感激以及愧疚的成分在里头,绝非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正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可惜啊,阿黑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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