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牛跟母牛jiao配,在乡村里司空见惯。但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然而老村长一想到明年自家要添牛丁,兴奋过头,在女人们面前说了本不该说的话。人的思想有时敏感,触景生情,也会由牛的jiao配联想到男女之间的事情。阿黑爬树之时就想到了结婚的问题,如今又听老村长说到牛jiao配之事,他又展开了翩翩翩的浮想。刘美丽脑子里想的却是加菜的问题,所以满心欢喜。吴春燕则不同,她家的公牛是事情的始作俑者,不但把老村长的牛圈搞破了,又与老村长的母牛发生了恋情——倘若老村长不喜欢,那么性质则发生了变化,是强奸而非恋情。吴春燕跟阿黑同样敏感,往不该想的地方想了,结果脸又唰地红了起来。她又感觉周围的眼光都在看着她,所以感到很不自在,哪知道,她越是不自在,脸反而变得更红了。她恨不得地上马上裂出一道缝儿,好让自己钻进去。
第一个留意吴春燕表情的是刘美丽。刘美丽便想,吴春燕之所以脸红,一定是因为她家的公牛去做了不见得人的事情,连这种小事情都放到心上,吴春燕真可笑啊!后来,老村长也看到吴春燕的表情。他的想法跟刘美丽的相近,但他心里并没有笑吴春燕的意思,因为人结婚生子是最正常的事情,同样的道理,牲畜jiao配也很正常,没必要大惊小怪。不过,他又敏感地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吴春燕脸红,是不是想念她的男人的原因?所以,老村长关心地问了一句:“珍妈,再过几个月就是春节了。浩然也快回来了,你也该高兴了。”然而,吴春燕非但不高兴,反而拉下一副老脸:“城里生活好,天天大鱼大肉,天天快活自在,他都不知家是哪个方向了,哪里还记得回来?”
“珍妈呀,你真是活在福中不知福,浩然不在眼前,是因为他出去打工,但活生生的还在,他的根就在石头村,也在你的心上。哪里像我,夜夜抱着枕头睡,命苦的不说,还遭人白眼!”吴春燕的话引起了刘美丽的不满,因为在刘美丽听来,吴春燕是在对她“含沙射影”。
“你条件好,再找一个好人家,其实也不难……你没必要,把火发到我身上吧!”若是在平日,吴春燕懒得搭理她,但是今日心情不好,所以只能回应了。
“你说我条件好,好在哪儿,说说看!”刘美丽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保养好,都四十岁的人,看起来还像个二三十岁的姑娘,你还愁没男人娶你?”刘美丽是村里公认的大美人,当年嫁到石头村的那个晚上,那些年青人闹了大半夜的洞房,后来被新郎赶出来后,仍然舍不得离开,竟然守到了天亮。后来男人死了,刘美丽嘴里说准备改嫁了,可是都“准备”了好多年,仍然没有改嫁。很多人都感到纳闷儿了,但又不敢去问。如今见刘美丽提到这事儿,吴春燕才斗胆说了出来。
“多谢你夸我啊!格格格!”刘美丽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嚼舌头”,免得留下让人笑话的话柄儿,所以很快地把目光转到阿黑的身上,“你看阿黑,他都长了一把年纪了,媳妇到底是哪个方向,八字都还没有一撇。我们应该关心他一下才行了。阿黑,我们个个都想吃你的喜糖,你赶快把婚结了吧!”
“是啊,阿黑,有句老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都四十了,趁现在脸上还没有多少皱纹,抓紧娶个老婆回来,免得让别人指戳你的脊梁骂你的花名多难听啊!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发请帖?”老村长是看着阿黑长大的,当然很关心阿黑的终身大事问题。
“准备了!”阿黑不假思索地回应。
“准备到什么时候?今年?明年?还是后年?阿黑啊阿黑,你这句话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了,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可你还是没能把婚结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老村长朝阿黑直瞪眼睛。
“老村长,如果你为我作媒的话,我保证一定尽早把婚结了。”阿黑并不惧怕老村长凶狠的眼神,笑眯眯地望着他。
“你这个黑光棍,净拿我开心!如果我能作媒早就作了,还用等到今天?真是岂有此理!”老村长不愿意让别人把他跟媒人联系起来,所以对阿黑的话感到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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