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一，潘老师，麦老师……”同在场的各人打招呼时，李敏凤的睫毛颤动着。
“皓一妈妈，真是不好意思，我没尽到责任……”潘老师主动道歉说。
李敏凤连忙打断她的话：“哎，潘老师怎么能这么说呢！是我做家长的没及时告诉你，孩子那么大了，不喜欢家长干涉，而我一直相信他自己会注意的……我真的是……不是称职的妈妈……”
几个人在诊疗室门口的走廊里相互交谈了几句，一名护士从门后走出来，程式化的语调问了声：“司徒漠阳家属来了吗？”
“来了！”李敏凤应声走过去，“我是他的妈妈。”
“哦，进来吧。”护士说完就转身进去了。
李敏凤打开随身带的手提包，拿出病历本，跟在她后面走进诊室。
她一进门，医生刚做完检查，一道高高的布帘拉开，司徒漠阳后医生一步从帘子后面走出来，脸色比平时苍白，眉目更显得分明，单薄的白色衬衣还没来得及扣好衣扣，胸前两道十字交叉的刀疤虽已日久浅淡，在她的眼里却依旧触目惊心。
“妈妈……”见到李敏凤心痛的表情，他像犯错的小孩，立在一旁低头不语。
医生坐在桌前翻开李敏凤递上的病历本，没看两页，他的神情就起了变化，抬起头冲李敏凤客气地说：“你请先坐一下！”
他自己手里握着那本病历，疾步消失在诊室门口。
司徒漠阳站在那里一粒一粒扣上衬衣纽扣，刻意回避着身旁焦虑关切的目光。
伸手抓到旁边的椅背，李敏凤缓缓坐下，她当真是需要依靠一样东西来休息一下，在赶来的路途中她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不祥的念头，整颗心却仍像是被抽空了那般，生生的灌进凉风。十六年前，她在手术室外整整守候十三个小时，终于等到一个浑身插满管线、出生六个月还不到十五斤重的小小身体被三四个医生护士围绕着推过她身边，刚十九岁的她攥紧丈夫的手，茫然无措。
约摸五分钟过去，门口一阵脚步声，门一开出现一位年逾六旬身穿白褂的医生，他第一眼瞧见李敏凤便熟稔地招呼道：“司徒太太，你带儿子来看诊怎么不找我呢？”
李敏凤忙抽回自己的思路，起身的同时面露亲切感激的笑容：“范主任，您来了！事情太突然，我这不是一下子就混乱了，什么也顾不上了……”
“没事的！”范医生步履矫健，神态和蔼自信，“林医生跟我说过了，几项检查做下来没有大问题，估计就是剧烈运动造成的。不过保险起见，我建议做一个48小时的留院心律观测，进一步观察一下。”
“好的，没问题，全听您的，范主任！全面检查一下才放心，我就怕他的病会复发，要是有个好歹，我可就……”
老医生笑盈盈摆了摆手，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侧过身扬声对司徒漠阳说道：“司徒漠阳啊，长那么高的大小伙子了，不该让妈妈那么担心了！你这是要了她的命，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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