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像往常一样打开房门。初秋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同时入眼的依旧是这几日一成不变的那张面孔。那天之后,栀子会了租住的房子住。可是楚千里一直紧紧的跟着她,不离开她半步。两人之间不怎么说话,可相处的依旧很自然。她不问,他不答。她走,他跟。她停,他留。栀子逃不开楚千里的眼神,每天将都将自己的情绪锁在心底深处,生怕他看出一星半点。
现在眼前的男人模样让她说不上来的颓败感。一身朝露,嘴唇泛着青,胡渣也布满了他的下巴。
“你,你不会昨晚一晚上都呆在外面了吧?”
楚千里只是笑笑,
“栀子,我饿了!”
那声音嘶哑却撒着娇。栀子那一霎那心酸软却疼痛。她退开身,
“进来吧,我去做。你,你想吃什么?”
楚千里一喜,急忙迈步进来。
“你做的都好,什么都可以。”
栀子没看他便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便端着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出来。可看到的却是蜷缩在客厅沙发上已经睡着的人。
那人的眉,睫毛,鼻尖,嘴唇依旧是那么的熟悉,曾几何时自己也同现在这样对眼前这个人看得那么仔细。回屋拿了一条薄毯给楚千里盖上。栀子坐到了他的旁边。一个坐着,一个躺着,一个醒着,一个睡着。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守候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时光。直到那碗热面凉了,冷了。
楚千里可能是太累了,他睡得很沉,沉睡中没有任何的梦境,空空的一片。不思不想的沉睡让他感到很舒服。因为这里有栀子的气息。那熟悉的香气充斥着他的所有,将这些年的焦虑不安,全部填满。可以说这是他这么多年睡得唯一一次安稳的觉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擦黑。楚千里有些吃惊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朝屋里看,一切都无动静。身边的饭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伸手拿起看,熟悉的清秀小字,楚千里忍不住用指腹去抚摸。
将纸条轻轻折好,然后将它小心的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楚千里走进洗手间洗漱了一番。看着镜子里狼狈颓废的自己,他咧嘴苦笑。
“看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栀子喜欢的是以前那个楚千里,而不是现在这个如此狼狈的人。”
振作了精神,他进了厨房看到锅里温着的炒米饭,算不上美观,可是闻起来好香。旁边还放着一碟小菜。楚千里拿到客厅毫不犹豫的吃了起来。
一勺勺的炒米饭不断的送进嘴里。温热的饭菜触动了他的脆弱。泪不知不觉的滚落,滴在饭菜上,最后却都又送回了他的嘴里。一切的苦咸都被那饭菜的香遮盖掩埋。
本就是一整天没有吃饭,饿了。所以那整整两人份的炒饭被楚千里一个人吃了个底朝天。最终看那个样子还有些意犹未尽。
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楚千里将饭碗收拾洗好放好,便关了房门离开了。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见人的。所以他先回了酒店,想要收拾一下,顺便换一身衣服。可是刚到酒店,就被人堵在了酒店门口。不,是被一群人堵在了那里。
江少泽看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家伙,真想上去给他一拳。可是毕竟是在外面,他始终是忍住了。
“你昨晚去哪了?一天都没回来?”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楚千里没回答他,直接绕开所有人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所有人跟着他进去,知道房门被关上,所有人都敞开了话题,都想问个究竟。可是被楚千里碰的一声给堵在了洗手间的门外。
“我哥他没事吧?”
沈万馨有些担心的问一旁的宿离情。宿离情倒是摇了摇头,一脸漠然地说道,
“还好,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
“你看他那个样子,哪像是个刚订婚的人,简直。。。。。”
沈万馨对着江少泽翻了个白眼,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骆归沐一直在一旁沉默,傅亦看着他问他,
“你怎么不说话?”
“我要说什么?我说的话你们谁听?楚哥更不能听。况且,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栀子怎么样了?”
说到栀子,几人都沉默不语。
其实昨天下午几人就到了,却都不敢冒然去酒吧,弄不清状况生怕将事情弄巧成拙。但几人也联系不上楚千里,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大家都知道史家老二也跟着来到这里,所以都去找了史过。史过的电话倒是接了,可是他只是说自己正在s大那边守着华之谦,栀子和楚千里那边一直没有去。并且给了他们栀子租住房子的地址,便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靠,见色忘友的家伙。”骆归沐暗骂,却也没有办法。这里的情况大家也都是知道个大概,没有办法,几人只能在酒店里守株待兔。这一等就等了整整一晚上。
楚千里从洗手间出来,整个人换了一种气息。刚刚那个颓废狼狈的人早就消失,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让人挪不开眼睛的男神。
楚千里对眼前的几人熟视无睹,拿起外套就要出门,却被骆归沐拦了下来。
“楚哥,我也要去。”
楚千里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最终点了点头。
车上的氛围有些压抑,最终傅亦开口道,
“千里,最近公司的事情我先接手吧。我看你现在也没这个心思。”
楚千里没做解释,只是回了一个字“好”
沈万馨声音有些诺诺的问,
“哥,栀子姐,好吗?”
那年发生的事情,着实让沈万馨悲伤了好长时间。从栀子的突然离开消失,她看到了自己这个哥哥最狼狈最脆弱的一面。她真的再也不想看到哥哥再出现那样崩溃的一面。就连爷爷那么坚强的人,在看到哥哥那个样子都背地里摸过眼泪。楚老爷子,并没有责备自己的孙子,因为他清楚,自己这一脉都是痴情的种子。为情所困不是丢人的事情。他只是心疼自己的孙子,把所有的痛苦都埋在自己的心里,不让它们见天日,压抑着让他们在心里慢慢腐烂,浊噬着他的身体。那样是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