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刚刚的争吵让气氛僵硬到了极点。四个人其中两个人受了伤。楚千里被敬谦打了一拳在脸上,早就已经红肿起来。而敬谦除了刚刚栀子给他的一巴掌还算轻的,他在之前的撕扯中,手背和胳膊有几处擦伤。栀子突然起身想去拿药箱,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被楚千里攥着,从未松开过。楚千里这期间过分的安静。从被刚进门的敬谦打到现在,他都是沉默不语,一句话都不说,甚至是表情都是那一个表情,淡淡的忧伤,直达眼眸的深处。
“你,你去哪儿?”
他的语气带着小心的探问,就如一个孩子缺乏着有生以来的安全感。
“我去拿药,给你们擦一下。放心,我不会走。”
“哼,你放开我姐!”
敬谦还想起身,被栀子一个眼神瞪回了沙发上,重新坐好。
“栀子姐,我陪你去拿吧!”
史过跟着栀子进了卧室,刚刚楚千里包扎胳膊的时候,绷带和药都还放在床上,没有收拾。栀子上前挑拣一些,却被一旁的史过伸手拿了过去。
“栀子姐,你给楚哥拿冰块敷脸吧。我来给之谦上药。我知道你晕血,见不得别人受伤。”
栀子没拒绝,只是盯着眼前高高俊美的青年有些恍惚。
“你,你是史过?”
史过点点头。
栀子忍不住将视线往下移,目光停留在他的胸口心脏位置。史过明白栀子在想些什么。
“栀子姐,今天我们算是正式的第一次见面。我知道三年前的事情对你们伤害很大。我也知道我这条命是以你弟弟之敬的死换来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内心的情绪。”
“栀子姐,你能不要怪楚哥当时做出那样的选择吗?他没有办法!”
栀子默不作声,眼神却闪烁不停。
“任何人站在楚哥当时的处境,都会很难做出决定的。当时的祝萧哲太狠,连死都将所有人带着一起跳进了痛苦的深渊。栀子姐,你别怪楚哥,他没有错。真的!这三年里他并不好过,他的痛苦不比任何一个人少,甚至更苦。栀子姐,你不要以为我是在为楚哥开脱。可是平心而论,楚哥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最终他却将所有的过错都背在自己的身上。你知道吗?我听我哥说,三年前你离开的当天,楚哥在l市的火葬场吐血晕倒,直到四天之后才醒过来。”
“你,你说什么?”
史过垂着头,
“那一年开始我一直在医院康复中,而一直陪着我住院的就是楚哥。他也一直在住院。不是身体上的疾病,而是精神上的。自那之后,楚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整天不言不语,连睡觉都需要药物辅助才能稍稍睡上一会儿。一个周体重明显下降。他不做别的,时刻都会拿着自己的手机,盯着屏幕看。你知道他在看什么吗?”
史过抬起头,看着栀子,
“手机上全部是你的照片,笑着的,生气的,走着的,坐着的,睡着的。。。。。。那里面存着活生生的另一个你。这三年来,我看到楚哥唯有看着你的照片才会真正的笑笑。最后出院之后,他表面上跟往常一样,工作上班,生活很规律。可是他身边的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好像在逃避着什么。就像是明明身边空缺了一个人的位置,可是他却视而不见。逼着自己不去朝着那个位置看。”
栀子坐在一旁,心里已经五味杂陈,说不上的难受,不知是为了楚千里,还是为了自己。
“栀子姐,我说这些,并不是想拿着这些博得你对楚哥的感情和同情。我只是觉得很不公平。楚哥总是在暗地里付出很多,他所做的一切不想要别人知道。可是最后苦的还是他自己。”
栀子有些哽咽,
“我知道,千里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其实想想,我们两个挺像的。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同情,都挺倔强。或许也就因为这样,我们两个才不会走到一起。”
史过摇了摇头,
“栀子姐,你还不明白我说的话吗?楚哥爱你,除了你他不可能和任何人在一起过一辈子。”
栀子抬手摸掉脸颊的泪水。
“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爱我,我也爱他,从没改变过什么。可是爱情不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所有,不是因为光有爱情两人就一定会在一起的。”
两人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栀子手里拿着从冰箱里拿出的冰块,包在一个布袋里。她坐到楚千里的身旁为他按摩着脸。楚千里看着栀子,眼睛一眨不眨,生怕眼前的人下一刻消失不见。
史过要为敬谦的胳膊擦药,却被他挡开。
“别碰我,让我姐帮我,你去帮那个人!”
史过沉着脸,
“别闹了,你忘了你姐晕血吗?”
敬谦一愣,看着自己胳膊上渗出的血迹,转过头,轻哼一声,
“那也不用你,我自己包扎!”
“好啊,你自己包!”
史过没好气的将绷带丢给他,抱着手臂坐在一旁看着敬谦。敬谦最后,手口并用,急得满头是汗,依旧将纱布绑的松松垮垮,一动就掉。气的他差点将手里剪纱布的剪刀扔出去。
“小孩子脾气,还是我来吧!”史过躲过他手里的剪刀,慢条斯理的帮他包扎。
“小孩子?我已经大二了,你也不比我大几岁。”
史过嘴角翘了翘,
“是吗?我十四岁出国,十六岁毕业于*****军事学校,十七岁参加国际反恐军队,徒手杀过n人,十八岁手持***顶尖侦察冠军奖回国。你说,我们两个谁更像小孩子?”
敬谦虽然脸上平静,可是内心早就已经翻腾蹈海。眼前这个人在吹牛吧?
“靠,扯淡谁不会?你要是那么厉害,三年前还会被祝萧哲搞得那么狼狈?差点命丧黄泉!”
史过系着纱布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继而笑了笑,说道,
“是啊,我当时真的好狼狈,被你看到了,还被你骂的狗血淋头。”
敬谦瞥过脸去,有些哑言不再说话。只是旁边的楚千里却突然开口。
“之谦,不要怀疑阿过,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放屁!我跟他有毛关系,他为我连命都不要,你们开国际玩笑呢?”
敬谦怒骂,却被楚千里眼里的坚定给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