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洗手间里,栀子蹲坐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腿蜷缩成一团。她的脸埋在膝盖上,身体不停地在颤抖。刚刚与楚千里的那通电话,用尽了她所有的毅力和力气。
栀子好后悔,她不该那么鲁莽的就坐上祝萧哲的车。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也回不去了。栀子绝望了,她脑中依旧晕眩有着重影。她无比清晰的记得那一刻的感受,那种飘飘欲仙的爽快感毁了她。她再也不是那个干净的华栀子了。她比谁都清楚,这个盛夏,栀子花已经开始泛黄枯萎。
“砰砰砰!”
敲门声不绝于耳。正是放假期间,学校里并没有太多的人,更何况这宿舍楼里。楚千里急躁的声音一直在门外喊着栀子的名字。
华栀子双手堵着耳朵,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泪水不断地冲刷着面庞。最后,栀子双手堵住自己的嘴,生怕哭出声响,被外面的人听见。她心里在苦苦哀求着。
“别敲了,求你千里,别再敲了。你会逼疯我的。你会逼死我的。”
不知道门外的声音什么时候停下的。等栀子意识到的时候外面已经恢复了平静。栀子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走出洗手间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栀子提不起任何的精神。
手机铃声突然又响了起来。栀子一抖,差点将手机摔在地上。看着手机上熟悉的来电显示,栀子反身回洗手间,用凉水抹了一把脸,强打起精神接起了电话。
“喂,妈!”
“你是不是很忙啊栀子?怎么才接电话?”
“嗯,妈我不忙,只是刚刚出去了一下。”
栀子使劲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嗓音,她不想让自己的妈妈听到自己到底有多糟糕。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再问问你,我和你两个弟弟明天过去,真的方便吗?如果不方便,我们就不过去了。等他们开学的时候再过去!”
栀子愣在那里,脸上表情惊愕焦急。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怎么办呢?之前楚千里给她安排好了一切,可是现在自己根本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的牵扯。但之敬的病该怎么办?
所有的事情一股脑的涌了出来,让栀子无法招架。
“妈,你们再缓两天过来行吗?我这里突然有些事情需要解决。等事情结束了我再把你们接过来行吗?”
“哎,你说什么时候都行,如果真的很不方便我们就不过去了。”
“不,妈,弟弟的病必须要治。你就别操心了,等我这边忙完了我就给你打电话。之敬之谦还好吗?”
问起两个弟弟,华母笑着回答,
“那两个臭小子好的不得了。还像小孩子似的,整天腻歪在一起。吃睡都在一起,那还像快成年的人呢。”
两个弟弟的感情好,栀子从小到大都看在眼里。对此她一直都没什么异议。可是现在,在经历了祝萧哲那些事情后,她不自觉地就将两个弟弟超乎想象的感情往别的方面联想。可是,想了想她就放弃了。他的两个弟弟不同,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再加上之敬的身体状况,之谦对之敬多加关爱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栀子什么都没有吃,她很饿,中午就没有吃饭。可是她真的很累。那种空虚的疲累感让她浑浑噩噩不想动弹。蜷缩在床铺上,栀子无声的流泪。几小时前自己还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可是现在剩下的只有绝望和迷茫。
对丁玲她们给自己打的电话和发的短信,栀子都装作没看见。她不想让她仅有的几个朋友扫兴。
栀子想睡,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必须把自己整理好,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异常。就着还有几分清醒,栀子将之后几天大概的打算了一下。只是她的强撑也到了极限,没几分钟便睡了过去。
熟睡中,栀子感觉到有人在抱她,在抚摸她的脸。她惊醒,挥舞着手臂,大声嘶喊,
“别碰我,滚,不要碰我。”
楚千里猝不及防,被栀子抡起的胳膊砸到了脸颊,火辣辣的疼。可是他此刻,最疼的确是他的胸口。像刀绞,像凌刮。
“栀子,是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千里!”
眼前的人是自己心尖上的那个华栀子吗?短短的几个小时怎么变成了这样?苍白憔悴的面容,无神迷茫的眼神,蓬头垢面的。。。。。。
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栀子,我们去医院!”
栀子身体一抖,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她急忙从他的怀里挣脱。她以前渴望着他的一切,可是现在,她畏惧着想跟他保持最远的距离。自己这种样子,她最不希望被看到的人就是楚千里。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说过我不想见你。出去!”
楚千里攥着栀子的胳膊不放手,焦急关切的目光是栀子现在能感受到的唯一的一处温暖。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栀子使劲摇着头,她不敢看楚千里的眼睛,
“你走吧,算我求你行吗,我没事我很好。。。。。。”
楚千里一把将华栀子从床上扯了下来,力度很大,让她啷啷呛呛的跌倒在地。楚千里心疼,可是没有去扶她。拖着她进了洗手间。将她摁在洗漱台前,让她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华栀子,你先看看你的样子,然后你再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事,你到底是不是好的很。”
栀子闭着眼睛不去看镜子里那个让人心糟的影子。她不断抖动的身体,慢慢滑坐在地上。
看着安静下来的栀子,楚千里蹲下身将她环入自己的怀里,舒缓了口气,
“如果你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来惩罚我,栀子,你的目的达到了。”
栀子这次没有再拒绝千里的怀抱,她静静聆听楚千里的话。
“你很在意我和明子彤之间的关系是吗?不论你在意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心里只有你。”
栀子抬起头,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水,
“千里,我其实是一个自私的人。可是对你我从来都没有自私过。只是这次,你让我自私一回可以吗?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