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想继续进录音棚,却被楚千里拦住。
“欲速则不达,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可是大部分的歌我还没有练好。”栀子愁眉苦脸。
“你现在急着练习,根本掌握不好歌曲的真意。等晚上少泽来了再说。那样速度和质量都有保证。”
栀子明白自己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就没有再坚持。
过不了多会儿,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之谦和之敬从外面进来,见到几人笑着打招呼。
“怎么,结束了吗?”
之谦一向外向,很容易融入周围的氛围。
栀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有些责怪的看着两人。
“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之敬被安置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有些阴郁。
“姐,我不是孩子,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们不要总将我看成易碎的花瓶。”
栀子没再说话,她知道之敬心里难受。
两人打量着整个地下室,不仅感叹起来。最先说话的倒不是话多的之谦,而是一向内敛的之敬。
“归沐,这些都是你的吗?”
之敬眼中很容易看出那种吃惊和羡慕的神情。
骆归沐点点头,
“嗯,做这一行为了方便总得有自己的一套行头不是?怎么?你感兴趣?”
骆归沐见之敬盯着录音棚,目光散发出异常的色彩。
之谦一旁笑着说道,
“你们不知道,敬唱歌很好听的。除了学习这是他唯一的爱好了。”
之敬倒没有反驳之谦的话,只是说道,
“好听算不上,只是喜欢而已。”
旁边的楚千里看了看栀子,眼神有些疑问。
栀子笑着回答,
“我的两个弟弟,别看长的一模一样,两个人其实性格爱好什么的并不怎么相同。我只知道小时候之谦总是爱涂爱画,之敬倒是很爱哼歌。这几年我一直没有在家住,他们两个的喜好我不是太清楚。人长大总是会变的。”
至少,现在的两个弟弟儿童时的天真烂漫已经不复存在。虽然每次两个人在栀子面前总是说说笑笑,可是栀子却总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忧伤。栀子帮不了他们,因为自己心底也总是存着忧伤。
楚千里听的出栀子话里有话。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愿放开。
“要试试吗?”
骆归沐看得出之敬眼中的那种渴望,可惜却带着一份忐忑和畏惧。
听到骆归沐的话,之敬一时的意愕,却对自己不报有任何信心。
之谦背后拍拍之敬的肩,鼓励道,
“去试试吧,这不是你一直的梦想吗?想进一次录音棚,录一首专属于自己的歌曲。现在虽然没有专属于你的歌曲,至少能进录音棚不是?”
之敬还是在犹豫,他很想,可是却怕自己唱不到最后。
“找一首轻缓的歌,应该没问题的!”
之敬想了想,再抬头时,眼中少了犹豫,多了坚定。他转身对身后的之谦说道,
“谦,在我包里有个绿色的本子,你帮我拿过来好吗?”然后转身对着骆归沐问,
“归沐你会钢琴吗?”
骆归沐挑挑眉不以为然,说道,
“小意思!”
“那能帮我伴奏吗?我写了一首歌,一直都想录出来,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借你的地方将它实现。”
骆归沐笑着回答,
“你太客气!”
这时,一旁的楚千里也说话了。
“如果伴奏不够也加我一个。”
栀子倒有些惊愕,
“你也会乐器?”
楚千里难得开玩笑道,
“你看上的老公有那么差吗?”其实楚千里倒是存着一些比较心里。他可不想在栀子面前被那个小屁孩儿比下去。还真是冷面型男,小孩心性。
栀子被那句老公臊的脸面通红,转过脸去不再说话。
之谦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本绿色本子,然后交给了之敬。之敬打开本子,找到自己需要的页面然后递给骆归沐。
“这是我写的曲子,你看能弹吗?”
“等一下。”
骆归沐将曲子用大屏手机扫了一下,然后将原本交给了楚千里。楚千里同样扫进了手机。
两人看了看,然后用钢琴试弹,最后两人四眼对视,目光都带着惊艳。然后再看向之敬时,眼中都带着赞赏。
“很好的曲子。”
楚千里不吝啬自己的赞扬。
走进乐器室,楚千里随手拿了一把电吉他,调试了一下音色,然后说道,
“试试吧!有歌词吗?”
之敬点了点头。他有些紧张,但更兴奋。脸色憋得异样红。之谦很担心,蹲下身攥着他的手,
“之敬,平静下来,你这样不行,心脏负荷很大,你这样是唱不到最后的。你若平静不下来,那么我是不会让你进录音棚的。”
看着之谦认真又担心的目光,之敬闭上眼睛,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常态。两人相视而笑。无言却明心。
栀子一直在一旁看着两人默不作声,只是她眼中的闪烁泪光出卖了她看似平静的外表。她的心很难受。
三人进了录音棚,骆归沐在进去之前将设备调试成录音和外放模式。这样外面的两人都能听到。
钢琴声起,跳跃的音符清丽悦耳。
之敬手握麦克坐在椅子上开始唱。那早就写好的歌词,已经深深的刻进了他的心里,字字清晰,磨灭不掉。
“一笔笔的涂画,我的笑容在你的笔下幻化成真。
我想陪你,即便躲在那阴暗的角落里。
前行或退步,脚下的红线越缠越紧 终断成灰!
雨下别人在奔跑,争吵,嬉笑,打闹,
而我只有微笑。
我不羡慕,我很幸福,心中满满的都是你的叮咛嘱咐。
掀开日暮的薄雾,你的笑让我的无力和疼痛慢慢麻木。
我想吻你,给予你我所有的祝福。
停留和离开,注定的结局不容我 继续记录。
余晖下的我们在争吵,流泪,沉默,叹息,
我只要你的微笑。
我不羡慕,我很幸福,可我很想拥抱你默默痛哭。
我会离开,命运的安排不容我抗拒退步。
请你忘记
关于我的一切,
请你忘记
记载我的痛苦,
不要拒绝,这是我给你最后的祝福。
不要拒绝,这是你给我最后的满足。
。。。。。。。”
录音室里的人在认真地唱,录音室外的人在认真地听。或许在专业作曲家的耳朵里,这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曲子。可是在华之谦的耳朵里,回响的只有那一句句犹如遗言般的字词。他不想听,可他却转不了身离开。玻璃窗内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正用一种看似哀求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
之谦在内心怒吼,大叫,
“华之敬,你怎么能这样残忍,你竟然让我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你还擅自决定了我的选择。你中午答应我陪我一直走下去的话难道都是屁话吗?原来,在你心里,你的真正想法就是这样不负责的将我抛弃,不顾我的感受,控制我的感受。华之敬,你好狠!”
之谦的眼睛已经泛红,散发出野兽般的狂怒。紧攥的双手青筋暴起。可他依旧一动不动,目不斜视地盯着录音室内直到之敬将歌曲唱完。
音乐结束,整个地下室出奇的安静。只是安静中充满了压抑和沉闷。
突然一声轻笑打破了这种氛围。
“笑,你还笑?”
之谦冲进录音室,将之敬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脸色看上去很不好。因为唱歌而虚喘,脸上夹带着汗滴的之敬,微笑嵌在嘴角,让之谦看着怎么都怒不起来,却很是心疼。
“好听吗?”
之敬有些无力的问语,让之谦含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什么名字?”
“《请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