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里拿起了麦克风,他的手有些抖。明明很轻的东西,在他手里却有千斤重。
周围的工作人员有不少人是学校的学生,因为这里面很多工作都需要学生会去组织安排。杜凡伊其实也一直都在。只不过刚刚他一直在后台没有出来。直至楚千里的出现他才发觉,其实栀子与楚千里之间,有些事情是他这个外人根本没法去明白的。只是现在楚千里手握麦克风站在台上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楚千里不唱歌,这是不管认识不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的事情。虽然原因不清楚,可是从未有人见过他唱过歌。不管在什么场合,他从未破例过。只是现在,情况看似很玄妙。
台下的工作人员和一些学生会的学生也都在窃窃私语。他们的讨论内容大多也没有离开华栀子。只是有些偏离主题。毕竟,现场已经齐齐出现了五个与华栀子有关系的男性主角。只是他们的话题还没有开始蔓延,就被台上楚千里的话打断。
楚千里紧握麦克风,转身对着身后的乐队说出了一个歌名。
“盛夏光年”
“哥~”
沈万馨声音明显带着哭泣,她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始至终将栀子与哥哥凑在一起是对还是错。她并不知道当年那些事情,栀子是当事人之一她更不是很清楚。如果早知道,自己还会去当这红娘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哥哥这些年看似外表光鲜亮丽,内心的苦处却谁都触及不到。她只知道,她的哥哥真的喜欢身旁的这个女孩儿。只要哥哥开心这就足够了。可是现在,为什么原本发自内心的微笑,却变成了流着鲜血的利刃,生生撕扯着那些让人生如火烧的过去?
“千里,你何必?不给自己留一丝退路。。。。。。”
江少泽哀叹。他知道事情迟早会发展到这种结果,只是楚千里比预想的陷得更深。他以为他对华栀子百分之百的感情中,愧疚和弥补占了百分之六十。却不知,这份感情不掺杂任何的其他成分。浓烈纯净到楚千里竟然能够将埋葬心底多年的痛苦,生生的撕裂挖掘出来。而,这份痛楚他只是想换栀子能够站在那个舞台上,走出她那阴冷的角落。抬起头好好看着台下众人对她期盼的眼神。
音乐伴奏已经响起。楚千里紧闭着双眼,当开唱之时,双眼猛然睁开,目光紧紧的盯着台下的华栀子。眼神中充满了各种情绪。
“我骄傲的破坏
我痛恨的平凡
才想起那些是我最爱
让盛夏去贪玩
把残酷的未来狂放到光年外。。。。。。”
整个礼堂静的只剩下了他的歌声。所有人都陷入了惊讶的呆滞中。
“。。。。。。。
放弃规则放纵去爱
放肆自己放空未来
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
他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将每一丝力气爆发在了每一个字上。他双眼通红,汗滴顺着他完美的脸颊滑落,手掌紧握成拳,手心已被掐出血渍他却毫不自知。脑海里只有那一个一个自己熟知的身影,接二连三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最后一个也正在消失的人,便是台下那个已经让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却不想回头的华栀子。他知道,自始至终他都不会转弯,一直让自己走到黑。他停不下来。
手中的麦克已经快被他捏碎。手上的青筋,额头上的汗渍,仅仅一首几分钟的歌,已经让他如此难过。
这是那个平时清冷拒人千里的楚千里,亦是那个让人看上去高高在上,将一切不看在眼中的楚千里。可现在的楚千里是一个背负着太多负重的孤独者。他在诉说,在发泄。他高高抬起的手对着远处的某人触碰,但却有着空间的隔离。落寞收回,依旧是一片空气。
其实她的选择他早就猜到。他强求不得,那就推她一把。就像刚开始便想的那样,如果靠近不了,那就果断撤离。只是江少泽曾问过他,到那时你还能全身而退吗?一向对事谨慎而行的他,这次只是笑笑。他不知道。
现在他知道了,他能。只不过,这种可能是要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的。时限是,一生吧!
栀子站在那里心里五味杂陈。楚千里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在他的注视下,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恐惧感开始慢慢覆盖全身。华栀子意识到,楚千里在用他的生命唱歌。那种抽离情感的呐喊,正在一层层鲜血淋淋的剥离着他的内心。那该有多疼。
他目光的余晖中星光点点。
那是,他的泪水吗?
他在哭,泪水中渗透着无助,失落,迷茫,最后滴落那一刻全部归结成了伤痛。
歌声的余音中掺杂着他独特的声音,却让人觉得撕心裂肺。
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一切却放空到让人窒息。演唱惊人的精彩,结束之时却没有人鼓掌。所有人都被歌声压抑的提不起任何的兴奋与激动。有的只是内心撕扯得痛楚。
“这就是你想要的选择,华栀子。”
声音带着丝丝沙哑和压抑。
“如果你可以像我一样站在这里,卸下你的铠甲,抬起你的头,那么,你赢了。”
刚刚的一首歌已经抽空了楚千里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带着有些狼狈的身体走下台。有人想去扶他,手却被他一挥甩开。
将手中的麦克风塞进栀子的手里。
“我放手了,华栀子。对你!”
拥着她,温热的语气在她耳畔环绕。
低头在那皎洁的额头轻轻一吻,这是决定最后一次贪婪的触嗅她满身栀子花的清香。
一步步,没有回头,一直消失在小礼堂的门口。身后的门合上那一刻,从里面传来了歌声。自嘲的笑挂在楚千里的嘴角,让人见了难受。
“再见,华栀子。再无瓜葛,再无牵扯的再见!”
转瞬间,他又变回了以往清冷沉默的楚千里。那扇门之后的他已经再次被深锁在了深深的心底。或许到生命用尽之时也不会再开启。这唯一的一次只为了那个已经开始消失的身影。接受这个结果,他需要时间,楚千里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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