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色倾城：祸水...》 第十章 化险为夷，出尽风头

    眼见琴声愈来愈快，犹如一柄长剑，带着不屈之意狠狠刺入天际，激荡雄浑震人心魄，却不想，忽然一声嘶鸣，琴弦不堪弹奏，崩断开来，只余余韵，还在嗡嗡作鸣……

    弦断。

    众人一怔，愕然的望向那抚琴人。

    桑榆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讽刺，不待众人回神嘲笑，她抚平琴弦，一手强按住断弦，另一只手则巧妙地避开了断弦的位置，转而抚弄其他几根琴弦，不过一瞬，便接上了刚才的琴音，似乎丝毫不受影响般，琴声悠扬，响彻九霄。

    众人还未来的及开口嘲笑桑榆，已然被她的机智与聪慧所折服，再看向桑榆时，嘴角已然多了几分善意的微笑。

    这时，只听得琴音渐冷，桑榆手下动作慢了起来，不复刚才的慷慨激扬，只随意撩拨两弦，却仿若冬雪飘飘，皑皑如山，大千雪白世界，仿若跃然于眼，而后一切慢慢虚渺，琴声渐行渐止。

    一曲奏毕，桑榆默默放下微微颤抖的手指，平静的低着头，不言不语。

    只有她自己明白，最多半个时辰，她的手指便会红肿，刚才琴弦忽断，虽然她应对及时，但到底还是伤了手指。

    “好，好，好！”

    半晌过后，众人依旧沉醉在桑榆的琴音里时，忽然有人开口，打破了一室寂静。

    开口的人是卫光，他着一身明黄亮色，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炯炯有神的眸中惊艳不绝，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你是哪家的女儿？竟如此擅琴！”

    卫光看着桑榆，脸上那赞许的表情，却是仍谁都能想到，今日之后，陛下定然会重重嘉赏弹琴之人。

    只是……众人面面相觑，竟然无一人开口回应。不是他们不肯说，却是实在想不起，这个女到底是谁？

    而那些为数不多的知晓秦桑榆的，却因为她私生女的身份，不出言讥讽已是万幸，又有哪个会开口承认，这他们弹不出的美妙曲，竟是出自一个卑贱的私生女之手？这无疑是打脸，这些名门贵女们一向自持矜贵，是怎么也不可能说的。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桑榆站起身来，朝着卫光躬身一礼，道：“民女秦氏桑榆，不过是会些雕虫小技，得陛下谬赞，生之幸！”

    她的声音软糯而温婉，带着些许的怯意，偏偏身姿又那般的羸弱，一举一动之间，宛若在风雨中艰难求存的花骨朵般，站在众人面前，此时的秦桑榆，纵然不叫众人赞许，却也叫人难以忍心为难她，恶言恶语堵在喉咙，到底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不过是个可怜的私生女罢了……

    有人的目光看向了秦怡。此时，秦怡坐在席位前，一双凤目正恼怒的看着站在高台上的秦桑榆，想来，今日这秦氏桑榆出了这个风头，回到了秦家之后，必定会被她这个嫡姐所为难。

    这秦氏桑榆，纵然有几分才华，可身份却是卑微，与她们相比，已是云泥之别。

    这般一想，这些嫉妒桑榆的世家贵女们，心中顿时好受了几分，看向秦桑榆的目光，少了几分厌恶，多了几分怜悯。

    “秦氏一曲，乃如仙音，孤何曾谬赞？你且无需过自谦！”卫光脸上满是笑容，边说便走上前去，伸出手来，似乎是要准备亲手将桑榆扶起。

    桑榆哪里敢教皇帝陛下真的扶她？

    盈盈一拜，桑榆款款而立，抬头时，眸光流转，宛若星辰。

    初初对上她双眸的人，不由得一愣，继而满是惊艳。

    好一双清澈水灵的眸！

    只可惜了。。因为桑榆擦了药粉的缘故，她的肌肤已经不再光滑莹润，而是透着一股粗糙的观感，纵然眸使人惊艳，却也只能算是中等姿色，再无之前的绝世惊艳。

    看着那张容貌。贵女们脸上含笑，心中暗道：倒也不过如此，姿色平庸，出身卑微，就是琴曲谈的再好，以后也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又能如何？

    只是，当初见过秦桑榆的容貌的几家贵女，此时却露出一种诡异的神色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张脸，她们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明明是一样的容貌，可是今日看来却.如此平凡？

    “承蒙圣上抬爱，桑榆不甚感激。”桑榆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举动，只是看着卫光，又是一礼。

    记忆中，卫国皇帝是喜音律的，自己投其所好，若是能够得到皇帝的庇佑，那么以后在卫国的日，倒也不至于会难过。

    闻言，卫光却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他爽朗开口道。“秦家有女如此，不愧是我卫国的千年世家！”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微变，神色复杂起来。

    堂堂名门世家，竟然要靠一个卑微的私生女来得到皇上的一句“当之无愧的千年世家”的赞誉，这对于一个名门世家来说，与其说是夸奖，不如说是羞辱。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来自秦家的几位小姐，神色间，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有世家之女与秦怡性不合的，此时嘴角含笑，看向秦怡的眼底里却满是嘲弄挑衅之色。

    你不是自诩才貌兼得，天资过人么？此时得陛下赞言的人，却不是你，而是你那卑微的庶出妹妹，我看你的脸现在要往哪放！

    感受着众人看来的目光，秦怡坐在小几上，表面保持着平静，背地里却伸出一只手，十分熟练的从红袖的衣裳下摆处钻入，发泄般的抓住一块腰肉，使劲的掐着。

    她原先不过是想要借此羞辱秦桑榆的，却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有见到预料中的效果，反而还帮助了秦桑榆在皇帝面前出彩，这口气，她怎么也忍不下去！

    而此时的她，全然没有注意到，红袖被自己掐的双眼含泪，连神色都变得古怪扭曲，已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她此时心中，只有满心满意的愤怒和厌恨，使得她再一次加大了手中的力，拧着那一块软肉。

    “啊！”忽然，红袖忍不住的大叫一声，似是忍到了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空气中，秦怡的手还扬起，大拇指和食指并拢，其他指弯曲，保持着一个掐人的模样。。

    四周一静，而后响起哄然大笑之声。

    这秦家嫡出的小姐，看来风不过如此尔尔。

    秦怡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她恼怒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红袖，双眼一瞪，开口厉喝道。“你怎么好端端的摔倒了？没礼数的东西，尽是给我闹笑话，给我起来！”说罢，秦怡收回手，强撑着笑朝着众人开口道。

    “我这丫头就是莽撞，衣服上的线头都未曾整理就出门，当真是让各位看笑话了。”

    “。”众人又不是傻，哪里会相信秦怡的这般说辞？一个个的看着秦怡，却是冷笑起来。

    “那边何事喧哗？”这时，卫光闻声也注意到了秦怡，疑惑的开口问道。

    秦怡一怔，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周围，见不少人含笑等着看自己的笑话，不由得暗暗伸手掐了自己一把臂上软肉，咧开一个虚伪的笑容，上前款款而道。

    “回禀陛下，民女秦家嫡出大小姐，单字怡；弹琴的是民女的庶妹，名桑榆。”

    说到嫡出与庶妹之时，秦怡刻意咬重了这两个字，以此告知卫光，我才是真正可以代表秦家的女儿，并非这个来自乡下的野丫头！

    闻言，卫光哈哈一笑，想到方才秦桑榆所作之曲，顿觉有些意犹未尽，又听得秦怡说她是嫡出的小姐，想来本事更胜过秦桑榆那庶出的，卫光又道：“秦氏桑榆一曲精妙，不知道秦氏阿怡如何？”

    这是要秦怡也当众弹奏一曲的意思了！

    秦怡闻言一惊，神色迟疑起来。

    先前有秦桑榆奏琴在前，后面要超过她的琴音，不知道有多难。虽然秦怡看不起秦桑榆，可是到底要承认，那一曲，她无法超越秦桑榆。这个秦桑榆，事事都要与她作对，难道就是她的克星么？

    深吸一口气，秦怡压抑着自己心头的怒气，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好半响，这才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苦涩道：“舍妹之曲，精妙之处，无与伦比……秦怡，秦怡比之不如……”

    最后一句话，轻得微不可见，可是还是叫人听去了。

    话落，议论声与低笑声响起，秦怡脸色通红，只觉得难堪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卫光却还不肯罢休，看着秦桑榆，开口道。“宫中有一名琴，名曰‘相思’，多年无主。今日，孤得闻仙音，就将名琴赠与佳人，盼‘妙手琴娘’桑榆，常作仙音！”

    妙手琴娘！

    四个字，便是承认了秦桑榆在卫国的地位！

    桑榆眼中平淡无波，依旧浅浅笑着，上前叩头行礼，道：“桑榆谢陛下隆恩！”

    有陛下所赐的琴，再加上今日这番话，饶是秦怡再想为难秦桑榆，今后可都要仔细地掂量掂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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