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嬷嬷含着笑,拍了拍诗嬷嬷的手道:“你先别急,小姐定是有所打算的,不然也不会任由那恶妇在北苑呆这么久。”
“韦氏现在肯定是容不下盛姨娘和裴姨娘的。只不过裴姨娘很是聪明的,知道盛姨娘肚子里那个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所以才故意挑着这时候小产,把所有的矛盾全都转移到盛姨娘身上,也就没人注意她假怀孕一事,韦氏拿不住她的把柄,以后在父亲面前,她依然能讨到好处。”翁君韵依旧玩着手中的绣花针,点头说道,“反倒是盛姨娘现在举步艰难,更何况父亲恐怕也是动了心思。只不过,裴姨娘刚小产,盛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可能会缓一缓。但于韦氏来说,如今府上还有太多事,她没有机会下手,所以要找个人来,替她下手。”
琴嬷嬷把翁君韵的话回味了一遍后,对着她问道:“依小姐的意思……是要救那盛姨娘,并保了孩子?”
翁君韵捏起一根金色的丝线,轻巧的穿过针眼,然后才摇了摇头道:“说救……也算不上。早前是答应过她,保她孩子一命……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况且这些日子,盛姨娘也帮了我不少忙。如果她这胎真的是男孩儿,以后翁家少不得还是需要一个能继承香火的人,毕竟宜华侯府已经多年无所出,更别提一个男丁了。”
“只怕等将来孩子大了,那盛姨娘的心思也跟着大了……”诗嬷嬷杞人忧天的道。
翁君韵拉着诗嬷嬷坐下,然后把穿好线的绣花针递给她,才道:“她要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我与她没利益冲突,心思放我身上,对她可没半点好处。”
诗嬷嬷眼珠一转,想通了其中的要害,笑着道:“还是小姐思量的周全,是老奴多虑了。”
不过翁君韵也没有很得意,依旧谦逊的说道:“我毕竟还年轻,总有思量不全的地方,还希望以后两位嬷嬷多多提点君韵才好。两位嬷嬷是娘亲身边的老人,处事的手法自然要比君韵来的更老练些。”
直到到了晚上,用过晚膳,茹雪带回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那就是盛姨娘肚子里那个男胎,翁远扬现在宝贝的紧,肯定是不能落胎了,但又为了避免犯冲到翁宁宁的孩子,所以思量再三,他终于同意把盛姨娘送去乡下的庄子上待产。
这样一来,至少眼不见为净。
听到消息的盛姨娘,少不得要哭闹,哀求一番,没一会儿,全府都知道了,其他几个姨娘看着盛姨娘那凄惨的模样,都多少有些不忍。
但这些人里面却除了韦氏和裴姨娘外。
盛姨娘一走,韦氏少了个眼中盯,裴姨娘少了个争宠的对象。
不过,盛姨娘去的庄子三座山之外便是紫御关,出了紫御关,那便是塞外了,穷山恶水,距离上京千里之遥。
翁君韵就是在那不富饶的庄子上,一住就住了三年多,直到老怪物把她带走。
她也只在每年接到舅舅来探亲的信后,才会回到庄子上住几天。
若是舅舅一家无法前来,她也就不回庄子了。
一个年幼的孩子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
到了那里,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更别说顺利待产了。
哪怕就算是盛姨娘拼了命将孩子生下来,如果远在上京的翁府不闻不问,孩子依旧无法养活。
盛姨娘动静闹得太大,所以翁老夫人陆续派人把各院子的姨娘小姐都请到了落梅院,想要商议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毕竟盛姨娘的肚子里,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孙子。
翁远扬心中也是不忍,毕竟现在就这么一个怀孕,可能生儿子的妾侍了,但为了翁宁宁的孩子,就算他昔日的爱妾苦苦哀求,他也始终没有一丝心软,松口。
没一会儿,翁君韵便在盛姨娘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想来她是动了几分真情了,也可能是因为翁远扬的那丝冷漠和无情,叫她寒了心吧。
其实一开始,盛姨娘就应该预料到了今日的局面,这个结果对于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总比喝下一碗落子汤,要来的好。
起码在她老了以后,没有宜华侯府,她还有一个孩子可以依仗。
盛姨娘的哭声越来越小,翁君韵见着也闹得差不多了,便淡淡的开了口:“父亲,庄子路途遥远,路上还有些难走,就是寻常人也未必受得了一路颠簸,更别说盛姨娘还怀着孩子。”
翁远扬一听,看着翁君韵脸色一变。是了,就连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奄奄一息孩子。
好半天,翁远扬才挤出来一句:“君韵可有什么想法吗?”也许她是最有发言权的人,没有之一。
翁君韵垂着眸,依旧淡淡道:“既然二娘已经同意盛姨娘生下孩子,但又要远离上京,为何一定要去那人烟荒芜的庄子?如果路上要是有个不测……翁嫔娘娘和四妹都怀着孩子,我们自当要为她们多多积福才是。”
韦氏脸色一紧,心中串着怒气。什么她同意生下孩子?她根本就没有同意好不好!
这还不算,现在还想诅咒她两个女儿和宝贝外孙!
好个翁君韵,给她过了几天舒坦日子,她又想找死了吗?
翁老夫人闻言也拧着眉头,询问翁君韵道:“君韵看哪儿比较合适?”说实话,她盼孙子盼了这么久,也不想有什么意外,毕竟盛姨娘肚子里生下来的那个孩子,可是正正经经的姓翁,独苗。
“高僧只是说盛姨娘的孩子和四妹的孩子相冲。”翁君韵看了看捂着肚子低头哭泣的盛姨娘后,又浅笑着对翁老夫人说,“若是盛姨娘以后一举得男,好歹也是翁家的香火。要是被外人得知如此苛待他们母子,还会说我们宜华侯府不近人情,不念骨肉血脉的情分。至于盛姨娘和孩子要去哪儿,想来父亲和二娘早已有打算。”
翁远扬带着复杂的眼色看了看翁君韵,然后带着些试探道:“我们家在青州还有一间四合小院,那里的气候也宜人,要不就送盛氏去哪儿住吧?”反正和庄子是一个方向,差不多远,但路却比庄子好走些。
翁君韵勾着嘴角恭敬的说道:“自然是听从祖母和父亲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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