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刚刚没有表现的机会,现在可再不能落于人后,因为他刚刚一瞟,无意中看见马车里的人对着他眯了眯眼,危险十足。
冯一春跪在地上,怒目大喝:“你算老几?敢对本少爷动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话音才落,嘴巴还没合上,便被一颗硬物堵住了嘴,冷不防合嘴一咬,竟咬折了牙根,血流不止。
忍着剧烈的疼痛,冯一春咧着嘴吐出口中异物,竟是一粒圆润的珠子。翁君韵下意识的看向北定王府的马车,车帘那里的珠子貌似,好像少了一颗……
宁玉夜,他也来了?
还没等翁君韵多想,就听见耳边出来的冯一春“呜呜呜”的声音。
原来是容凌抽了冯一春的腰带,然后塞在了他的嘴里,让他不能再开口说话。
回过神来的冯一春,此时恶狠狠的瞪着翁君韵,一次,两次,都是他落了下风,现在又被打成这般,这才使得他发了狠。本来想按照计划,借冯锦夏的事情好好刁难翁君韵,没想全被乱。
现下,他又被突然飞来的珠子打的折了牙根,自然是怒不可及,若不是现在被人压跪在地上,他恨不得能跳起来,揪出躲在暗中下手的那人。
乐清仲一把扶起翁君韵,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翁君韵摇了摇头,冯一春这条疯狗,不给点教训还真的不行。因为她不是个任人随意欺负的主。
手臂上隐隐传来疼痛,轻轻拂去衣摆的灰尘,朝前走了两步,没想那冯一春却缩了缩身子。
于是她似笑非笑的说道:“看起来,上一次的警告,冯公子还没有领悟的很透彻。竟然当着我表哥和北定王府的面,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瞧见个厉害的,便立刻缩成了脓包。看来我还真是高估了冯公子。”
冯一春好歹是上京的一霸,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见着他不绕着道走。看不上的自然看不上,看的上的,却都以他马首是瞻,也算是有头有脸有地位的人物。
若是不回击,吞下这口恶气,以后传出去,他便有了一个欺软怕硬,只会对弱女子下手的坏名,虽然从前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恐怕以后,名声更糟,就别想在上京混了。
何况上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他哪个不认识?乐家的人每年述职才回来一次,可以说上京根本没什么底子。
那容凌在上京虽是有些脸面,可保不准哪天就被逐出家门了,能有什么威胁。
汴梁北定王还是瘸子,更不成什么气候,翁君韵哪来的底气敢在他面前叫板?
冯一春想着,登时挺了挺腰杆,想要再次破口大骂,可惜依旧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他带来的小厮更是不敢靠近,唯恐下一秒遭了秧。
乐清仲居高临下的看着冯一春,带着些藐视,冷声道:“冯公子,你要是聪明,就该懂得收敛着些,莫要再犯蠢。我想某些事要是传到了令尊耳朵里,恐怕你母亲也不愿护着你,或许还会对你生出怨怼之心。若是你不信,可以尽管试试!尤其是城北琴溪巷口摆着两座石狮子的那座院子,我想冯公子并不陌生吧。”
冯一春没由的一颤,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一下惨白。
乐清仲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让小厮取来了马上的金疮药,然后扯了冯一春衣衫一角,然后给翁君韵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走吧!”翁君韵没有多问乐清仲刚说的那个把柄,率先朝着书院学堂走去,乐清仲跟在其后。
见状,容凌一甩手,潇洒的往前走去。
冯一春在小厮的搀扶下站起身,拿出塞在嘴里的腰带,然后一手捂着腮,口吃不清地对着三个人的背影道:“我呸,什么东西!”
才过了一个走廊,就见着凌城书院的院长及几个授课夫子,迈着小碎步迎了上来:“容公子,您来了。”
凌城书院是容家的产业,容凌也算是半个主子。
院长只当是东家来巡视书院,所以也没有太当一回事。
况且他也没见过乐清仲和翁君韵,见着两人一表人才,只当是容凌的狐朋狗友,酒肉朋友。
容凌摆摆手,漫不经心道:“我只不过陪着朋友来转转,院长和各位夫子各自忙去吧,若有什么需求,我再找你们。”
“是,是。”既然没有什么大事,院长和夫子也不用陪在一旁。
在朝为官,是要将规矩的,茹桀的案子虽然由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受理,主审人却是瑞王。
而北定王宁玉夜,一不在朝堂已久,此案也和他没多大关系,所以他也不好贸然出手,只能让容凌陪着翁君韵来凌城书院寻找证据。
容凌带着翁君韵和乐清仲俩人慢慢走在书院的九曲桥上,介绍着沿途的风景,时不时能看见飞奔而过的学子,也能看到授课的夫子教训不听话的学生。
不知情的人,真是当他们三个贵公子来凌城书院一日游的。
穿过一座假山后,便到了茹桀的厢房,也就是案发的地方。因为要保护案发现场,所以同一间厢房的其他几个学子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他厢房。
“动作尽量快一些,看守的侍卫半个时辰后,就会换班。”容凌在门口说道,然后用钥匙打开了锁,推开了厢房的门。
翁君韵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独自踏进了案发现场。
乐清仲和容凌并没有跟着进去,因为他们知道,人多手杂,难免不会落下些不该有的东西,会给别人留下证据,增加破案难度。
案发现场被保护的很好,始终是案发当时的模样。除了尸体被挪动的痕迹,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变动。
因为打斗而歪倒的烛台,依旧歪歪斜斜的倒在桌子上,滴落在地上的蜡油,因为已经凝固,所以有了一条若有似无的痕迹线。
床上的被褥也是褶皱不轻。原本该被折叠整齐的被子现在零散的堆在了床上,还有一角垂到了地上。
地上散落的书本,有些明显的压痕和折角,凌乱无章。很显然,这是追逐时顺手拿起,扔出去的结果。
挪动脚步,翁君韵蹲在地上,用手磨蹭了些地上已经干涸的血迹,然后放在鼻下闻了闻。
无意抬头的时候翁君韵扫过一墙的角落,看见了一双脚印,然后抬头看了看上面的横梁,发现有一簇地方没了灰尘的蒙遮。
心中也有了一些答案:案发时,房间应该还有第三人,他是蹭着墙上的横梁,又或者是踏着下来。
再次环顾四周,翁君韵的视线停留在了那烛台上。沉思半响,终于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书院厢房的墙上一般挂着湘西比较受敬重的老夫子画像,在下面的书案上会放着一对烛台。
而现在真间厢房却只剩了一个烛台,莲花形的底座,圆柱形的身长,铜铸的材质,想必握在手中分量不轻。
不得不说,是一件相当顺手的杀人工具。
问题是,另外一个烛台去了哪里?
翁君韵还没来的急往下细想,乐清仲便出现在了厢房门口,对着她道:“下学了,不少学子们往这里来了。”
再次扫了一眼四周围,确定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痕迹后,翁君韵才迈步朝着门口走去。就在跨出门的那一霎那,她的余光扫道门沿,使得她猛停住了脚。
门沿上有一条淡淡的白色粉末,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成薄薄的灰。
伸手沾了一点,放在鼻下一闻,是迷香。
有人对着屋子里吹了迷香,这也就能解释的通,茹桀后来为何没有任何原因的睡着了。
如果是这样……
门外的那个人和横梁上的那个人又是什么关系?还是各自撞破了各自的好事?
这起案件似乎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了……
“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乐清礼看着盯着门框发呆的翁君韵道。
翁君韵点了点头,然后跨步出了厢房,并留出了位置让容凌重新锁上门。
看着容凌手中的钥匙,翁君韵这才有些疑惑,他是哪里弄来的钥匙?
容凌对着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带着翁君韵和乐清礼从另一条路里离开。
中间路过一座假山的时候容凌把钥匙藏进了假山之中。
当下翁君韵也就明白了,书院里定是有北定王府的眼线,不然容凌不可能轻易拿到案发现场那间厢房的钥匙。
让容凌出面,这般一来北定王府也就不容易被人怀疑。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和宁封纯擦肩而过。宁封纯走的匆忙,也就没多注意翁君韵三人。
反倒是跟在宁封纯身侧的人,对着翁君韵微微一点头,笑了一下。
翁君韵出于礼貌,也就回礼点头一笑。
她这一笑不要紧,反倒把容凌给笑懵了。带着疑问,他凑上前问道:“你和年知姚认识?”
翁君韵被问的一愣,努力回想了一下才道:“年知姚?谁?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那你还对他笑?”容凌一惊一乍的说道,两只眼睛瞪的老大。
翁君韵有些不解容凌说的是谁,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可能是刚刚那个对她笑的公子,然后给了容凌一个无知的表情后道:“是他先对我笑的!”
容凌再次惊呼道:“他对你笑了,那你就要对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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