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夜被阿景推进雅间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即便厢房表面上还是整洁干净,可是凳子被移动过了,桌上的小食糕点也被人吃过了。珍珑阁做事向来周全,不可能给客人没有打理过的雅间,尤其是天字甲乙丙三间。
更何况那黄花梨木的床褥并不整齐,定是被人睡过了,所以房间里是有人的……
还没等宁玉夜唤住容凌,一探究竟,容凌已经毫无防备,颠颠地朝着床榻靠近……起太早,他需要补个眠。
珠帘背后的翁君韵感觉到来人正朝着她的方向靠近,手慢慢握紧手中的扇子。
就在容凌靠近的一霎那,说时迟那时快,翁君韵手中的扇子狠狠砸出。
只听得一声狼嚎,扇子好巧不巧砸中了容凌的额头,紧接着又是狠狠一拳,正中左眼。
等打完,翁君韵发现,不远处还有两人……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轻敌了。
容凌莫名被打,一声怒吼:“你是何人,为什么打我!”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揉着额头,强撑着一只眼朝翁君韵一瞪……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容凌吃惊的伸出一只手指着翁君韵道:“你……你……你是……”这人不是宁玉夜的未婚妻翁家三小姐嘛!那天在繁华阁门外他可是瞧得清清楚楚的,不可能会认错的。她怎的会一身男装出现于此?
翁君韵被容凌吞吞吐吐的话搅得混乱,难道此人和自己认识?仔细想了想,记忆中并不认识此人。
容凌捂着自己的眼睛,转身走回宁玉夜身边,带着些撒娇道:“她打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翁君韵浑身一颤,一个大男人对着另外一个大男人撒娇……
因为容凌背对着翁君韵,所以此时她看不见容凌对这宁玉夜挤眉弄眼,眼色暧昧。
宁玉夜无视容凌的表情,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翁君韵……她便是翁家三小姐?他和容凌多年的默契,定是他认出人,才会给自己暗示。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偶遇在此。
倒是和之前路边那次见到的一样,一身月牙白的锦袍,一把合手的扇子,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很是好看。
只有站在宁玉夜身后的阿景有些不明状况,看着容凌抽搐的眼角道:“容公子可是被砸坏了眼睛?怎抽搐不停……”
“你管我!”容凌的手重新捂上自己的被砸的眼睛,心中暗道:宁玉夜,你娘子打我,你要是不管,回头我就让你结不成亲!
掌柜带着伙计在屋外等了一会儿,发现屋里没动静,才忙慌慌张张推开天字甲等一号房的门,鞠躬赔笑,希望在还有没有酿成大祸之前,极力挽救:“几位客官,店里伙计带错了厢房,小人立马为几位重新安排厢房。你们……”没事吧三个字被他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因为他瞧见容公子正捂着他的右眼,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心中一紧:还真动手了,完了。
宁玉夜挥了挥手道:“无妨,我们都是熟人。你们退下吧,别惊扰了珍珑阁里的其他客人了。”容凌被揍的事情,没有刻意提起。
“是是是,那小人便不打扰几位客官了,如有需要再唤小人。”掌柜的一听是都是熟人,熟人好办事啊,所以共用一间房也无碍,便笑着带着伙计们退出了雅间,关上了门,散开了伙计招呼客人。
容凌一愣,宁玉夜竟然护着翁君韵!还没成亲就两人一条心,看来以后可得离他们远着些!
翁君韵不清楚二人的身份,见着他们没把错归到自己头上,想着几人倒是不坏,但还是先发制人,质问着面前的人儿道:“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里?”
本来好好的在床上小憩,他们突然闯进来,幸亏自己警惕性高,第一反应自然是以为坏人,本能反应便是出手。
容凌委屈的说道:“我也想知道,为何伙计带我来了已经有人的房间。”本就没睡醒人有些意识模糊,结果却看见了某人未过门的娘子,还被她揍!这份见面礼,可真特别……
翁君韵扁扁嘴,刚要开口,却听见宁玉夜已经开了口:“在下亦岑,他是容凌,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君子之交的君,靡靡之音的音,在下君音。”翁君韵想了想道,君音,君韵,谐音相同。
宁玉夜与容凌趁着翁君韵低头喝茶的时候,互换了一个眼神,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意思,她就是翁君韵!
“君音今日可是来珍珑阁买东西的?是有看上了什么东西,想买吗?”宁玉夜端着茶杯,随意的问道。
翁君韵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只是随便来看看。”她真的只是来看看而已。
宁玉夜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便不再开口。
翁君韵也不再说话,心里却在思量,墨衣,银面,轮椅,面前的这人恐怕就是汴梁北定王宁玉夜了?
屋内的气氛一下便冷了下来。
容凌见到两人都不说话,暗叹一声,两人都是闷葫芦,以后成了亲估计两人也是相对无趣。扯了扯嘴,刚要找个话题说话,楼下的主事已经开始念起了开场白。
翁君韵把视线移到了站台,此时的展台已经成列了一些拍品。反正都来了,看看也没什么损失。
另一边,天字丙等一号房里。
“爹,你说十一皇子今日来买什么东西?”翁宁宁看看下面的拍品,转头对着翁远扬问道。
翁远扬轻摇着头道:“爹也猜不准,不过最近听说十一皇子命人到处打听上好的名贵药材,估计是冲着名贵药材来的。”难道是……
“不知殿下是否为了今日最后一件拍品而来?”翁宁宁道出了翁远扬心中的所想,“爹,你可要帮女儿啊,女儿一定要拿下这件拍品,女儿的未来全靠它了。”
翁远扬最受不住女儿的撒娇,呵呵一笑道:“那是当然,不过你如今身怀六甲,百花争艳的时候,还需谨慎小心着些,平日里也多休息。”
翁宁宁小脸娇羞着道:“是,女儿听爹的吩咐。爹,你看每次女儿动胎气都是翁君韵害的,爹可要为我出气啊。”
此时就翁远扬和翁宁宁父女二人,提及翁君韵,翁远扬不禁有些头痛和不自在,暗自庆幸,今日出门没有带着她,不然又该闹出什么事情了。没想到十多年不见,翁君韵会带给他如此多的惊讶。
“以后,你尽量别开她些,免的她伤着肚子里的孩子,瑞王的嫡子好歹也是皇室之后。”翁远扬听着主事唱和完此轮的拍品后,淡淡道。他完全忘记了,翁君韵也算是半个贵族后裔。
翁宁宁吃完一片酸梅糕之后点点头道:“嗯,女儿知道了。”自从有了身孕后,她便开始爱吃酸的,人都说酸儿辣女,想来她这胎定是个男胎。
不知不觉,拍卖会已经进行了大半,不少珍品已经都被高价拍卖,掌柜的也从展台下方走至了中间,下件便是今日的压轴,也是众人期待已久的。
今天来的达官贵人一大部分皆是冲着它而来的,因为东西太过珍贵,珍珑阁在一个月之前就将风声放了出去,只为将各地的贵客们全都吸引过来,不管花落谁家,珍珑阁都是稳赚不赔。
跟在掌柜身后的小厮双手捧着一个白玉色锦盒,可见此物品,有多珍贵了。
“今日各位大驾光临,本店蓬荜生辉。小人知道今日许多贵客不远千里,只为了它而来。”说着,掌柜侧过身,慢慢的打开了锦盒,把里面的珍品显露在贵客面前,一睹其真面目,“这便是今日一早抵达本店的,各位请看。”
随着锦盒四边慢慢被打开,一颗通体晶莹剔透,圆润无比的珠子静静的躺在粉白色的莲花座上。
在场的贵客中,不少人看直了眼。
掌柜的两眼一眯,笑的十分得意:“如各位所见!此乃绝世佳品!听说世间只此一颗,听闻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刹那芳华。佩戴此珠不仅可以驻颜长寿,还可以疗伤润肤。各位可得想仔细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话音刚落,掌柜的便已经看到台下有人在摩拳擦掌了,众人的眼光皆聚焦在小厮手里捧着的刹那芳华上,他几乎能预见到一会儿竞价的虎狼之势了。
白花花的银子,正朝着珍珑阁挥手……
“刹那芳华有价无市……”掌柜的故意拖长着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台下早已有人蠢蠢欲动,地字一号房里的小霸王冯一春,早已经看的两眼瞪直,他这两天心心念念的杏花楼芸姑娘,说拿着这东西下聘,她才肯嫁啊!
冯一春紧盯着珠子,交代房里的小厮道:“都给老子看住了!老子今天一定要拿下这珠子,然后聘芸姑娘做你们的芸姨娘!”为了博美人儿一笑,他今儿是豁出去了。
天字丙等房里的翁宁宁对着翁远扬也说了类似的话:“爹,你可要帮着女儿拿下,回头太后生日的时候,女儿作为贺礼送上,定能入得太后青眼。”太后才是瑞王的亲生母亲,讨好了她,必然日后会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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