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如朝露,哀我昆仑奴!
这一行字就像是一座城一样,挤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呼吸瞬间急促。
也许是受那我控制的昆仑奴的影响,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能从这个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石碑上看到一股子悲愤。
那是那种咆哮苍天,问诸苍山,呼唤昆仑一族的那种心酸,那种悲愤,那种痛苦!
“这石碑似乎是记载了这里的事情。”洪爷的脸色有点发白,他深深得看了一眼,随后和我说。
不过对他的话我没有做多余的回复。此刻我的心神全在那石碑上,全在石碑的字上。
“举世间三千年,前无去路,吾族困顿于此。烽烟命途,恨,恨,恨!”
我看完第一行字,倒吸了口凉气。这时候我发现洪爷也在看着这些字,我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我。
“三千年?真的吗?”我呢喃了一句。
“应该不是吧,往前推三千年什么时候了,我记得昆仑奴有记载也是唐朝才有的事情,充其量也就是一千多年。”洪爷摇了摇头。
可是不管是他还是我,对着所谓的三千年没有做别的解释,因为这里是苍山,我们目前还弄不清楚眼下的事情背后的东西。
“身负十八劫,不堪回顾,孤星遗落,苍山诸族,天地何处,容我昆仑奴!奴,奴,奴!”
我接着往下看,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一句,我心头大震。
身负十八劫,身负十八劫,我的脸色完全被震惊弥漫。
“洪爷,这?”我哆哆嗦嗦的指着眼前的这块石碑,这句话说的我就是身负十八劫,这石碑不会和我有什么关系吧?我心中不由的这么想着。
“他娘的,就算是鬼算也算不到这些事情吧?”洪爷喉结耸动,咽了口唾沫,一脸的活见鬼的表情。
我听了他这句话心中轻笑了一声,鬼算存粹就不用算,他完全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看到这里,我越发的激动了,弄不好,我在这里也许能够知道什么呢。可是如果按照洪爷说的,这就他妈的是个巧合的话,我就白激动了。
毕竟我没有见过别的身负十八劫的人,但是千百年来,绝对还有别人,弄不好,这立碑的人就是。只不过我有点弄不清眼前这石碑说的是那个人,还是整个族。
但是那三个奴字落入我的眼睛中,我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好像眼前所有的猩红的昆仑奴都活过来了,对着我嘶吼一样。
我一咬牙,让自己神智恢复了点,接着往下看。
“生如朝露,哀我昆仑奴,死葬千古,苍山不归路!”
接下来就是这样一句,到了这里,石碑上的字到此为止,可是那扑面而来的厚重和压抑,已经让我和洪爷喘不过气来。
生如朝露,哀我昆仑奴,死葬千古,苍山不归路!
我的耳边是这句话,好像万千昆仑奴在对着我嘶吼,在抱怨命运的不公,在抱怨苍山的不忿,在抗争,在痛哭,在悲鸣,在悸动。
我有一种感觉,我的灵魂将要淹没在其中,一点点的化作洪流,滚滚前行,滞留苍山!
就在这时候,我对那传说中的苍山是玄门中人的禁地的话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恐怕和这里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毕竟先前石碑上写到一句苍山诸族。
“这不是墓葬,不是陪葬!”过了许久,洪爷叹了口气,和我说。
我点了点头,我俩都弄错了,这里的确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不是那什么贵族的陪葬地,这是昆仑奴族的族地。
想到这里,我突然对那所谓的荆云龙他们的苍山守护一族有了另外一种认识,他们会不会是苍山诸族中的一支,没有消亡的一支。
当然了,还有另外一个可能,他们是规则的制定者,所谓的守护,守护的什么呢?可能也正是他们在驱使奴役着昆仑奴。
不过想归想,看眼下的情形,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眼前的这昆仑奴这一族消亡了,只剩下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我控制的这个昆仑奴,看样子,这石碑也正是他留下的,只是我有点想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他既然自己走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出现在这里呢。
这点我有点想不通。
“洪爷,你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让我们发现了呢?”我把我的疑惑和洪爷说。
“这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是死在了外边,然后回来的?”洪爷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会吧?死了还回来?”我有点不太敢相信。
“你可别小看蛮鬼昆仑奴这种东西,在属于他们的那个时代,可以说是赫赫有名。”洪爷看了我一眼。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属于昆仑奴的那个时代是什么时代,我也没有问。
“那你说说是咋的一回事麽。”我叹着气问洪爷。
“我的猜想是这个昆仑奴跑出去了,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在了外边,但是心中有执念,又跑了回来,但是被人遇到了,封印在了外边,那个封印的人也没有发现这下边的秘密,不然的话,不会是现在这种样子。”洪爷大概是发现了什么。
“是不是因为外边那个四个真言的原因?”我想了想之后问洪爷。
“是啊,我猜测的就是这样,这个昆仑奴跑回来的时候,被那四个真言的主人发现了,你也知道有些人见不得这些邪灵鬼魅的东西,就是那种老顽固,而在我的印象中,我和你说的那种懂得字压鬼的法子的那些正气满身的家伙一般就是这种人。所以我的话你大体明白了吧。”
这下我爽快的点了点头,他娘的,还有这种事情,这些人也是的,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灭杀,他么的都是疯子吧。
其实我很是同情这些昆仑奴,一个奴字,道尽了多少心酸和痛苦。没有谁愿意被人奴役,而且我从那石碑上的话,感受到了另外一种整个族群被奴役的那种感觉。
就像当年的抗日战争,面对整个民族的危机,那种民族被奴役的痛苦,这才激起了那些爱国人士的反抗,才有了整个民族的抗争。想到这里,我转过身看了看我身边站着的那个我控制的昆仑奴,你当年是这样吗?
自然不会有人来回答我的话,等待我的只有洪爷,还有四周的死寂。
“洪爷,咱还往前边走吗?”我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害怕,不是那种恐惧,而是有点不敢面对,我不知道接下来往下走的话,我会有看到什么东西,甚至让我心痛的那些事情。
“走,不走怎么办?难道退回去?看了这石碑,我反而有点好奇了,这通道的尽头是什么呢?”洪爷在回答我的话,可是又似乎在自言自语,眼神幽幽的盯着我们一眼看不到头的尽头,那深处看不透的黑暗。
我突然想到一个事情,先前我们听到过那咕嘟咕嘟的声音,好像是从这猩红色的昆仑奴的身体里边发出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洪爷,还记不得那声音了?”被我这么一提醒,洪爷也想起来了,他的眼睛扫了扫落在了离着我们最近的那个昆仑奴的身体上。
他脸色凝重的深处手,在那个昆仑奴的胸膛上敲了几下,可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里边发出硬邦邦的声音,就像在敲一块石头。
“我擦,不会刚才是咱的幻觉吧?”洪爷愁眉苦脸的问我,刚才敲的时候他估计是用的劲儿大了,这会儿脸都扭曲了,疼啊。
“应该不是幻觉,幻觉还能接二连三的出现?”
我摇了摇头。
“那咋的这里边完全是实心的啊,就算是干尸的话,这里边也应该是空心的,这么看来,这不是真的昆仑奴,而是石头做的雕像,可是这手艺,他妈的也太像了。”洪爷很稀奇的看着那东西,嘴里边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我一想也是,要是真人的话,变成了干尸,敲起来,肚子里边会发出那种敲击干牛皮一样的声音,完全和眼下是不一样的。
“行了,弄不清楚咱往前走走吧,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呢。”
我不想和洪爷就这个问题没意义的探寻下去,无论是什么,这说句不好听的,这完全是昆仑奴这一族的苦难经历,我怎么看着都不舒心。
再说了,那个声音即便真的是什么的话,这会儿没有出现,也就算了。
我俩往前走了走,看着身边一对对的昆仑奴落在了身后,我有一种在参观昆仑奴的感觉,最重要的是,我发现,随着不断的前进,每一个对昆仑奴的神情都不一样。
如果是一个两个不一样,你会觉得好奇,但是当走了四五分钟之后,经过了忘记了多少个的昆仑奴之后,却猛然回想起来,没有一对的神情是重复的,心头除了震惊,剩下的只有恐惧了。
对这种未知的恐惧,更是对这种我们弄不清楚的强大的恐惧。
就在这时候,前边的路突然出现了转折,我和洪爷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俩人同时踏出了一步,看到了前边的世界。
那是一个尽头,这条通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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