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十六年前的永华岛,岛上吹来和煦海风,暖阳洒在蔚蓝海面上,随着粼粼波光闪闪发亮,东岛上的三只镇海兽趁着今日晴暖阳光在海中畅游。
维良刚满九岁,个头比几个师兄师妹都要高上些,看上去也成熟些,他那日正带着几个师兄师妹练功,小小年纪脸上写满对这世间一切的淡漠,该是闪着亮光的眼眸无神又黯淡,使出的每一招虽有力,却又那般僵硬。
他不知自己修习法术,学武练功究竟是为何,爹娘都已经死了,世上再无可让他保护的人,学来又能保护谁。
‘景儿,好好活下去……’
当初娘命丧火场之时的话日日夜夜在他心内最深处回响,当初娘要他好好活下去,他现在便好好活下去。
为自己而活?如何活?
‘今日起,你便是苏维良,苏景清已是你的过去,从今往后,莫要再提。’
‘弟子维良,谨遵师命。’
眼中不属于维良这年纪的沉痛一闪而过,拳脚无眼,一个没注意便将小他一岁的师妹维心打倒在了地上。一声低呼响起才让他回过神来。
仍是淡漠的模样走上前拉起维心,为她轻拍身上的灰尘。
“没事吧。”他问。
才刚八岁,就出落的极为标致的维心一听见他的声音竟‘蹭’地就红了脸,柔弱的模样让其他师弟见了难免不心生保护欲,可她的柔弱模样不曾入维良的眼。
在他心中对女子的认定,是应当坚毅、**,就如他的母亲凌薇,而不是这副需要人人保护的模样。
“没事便好,接着练习。”冷漠说完,维良又摆好动真格的架势,一脸认真。
维心见了,立刻嘟起嘴来撒娇,“大师兄,这都练了一个时辰,我浑身骨头都发疼,要不,休息会儿吧。”
软腻的声音听在维良耳中非但不觉得悦耳,倒让他心生厌烦。嫌恶的皱了眉,将头瞥过一边,言语不乏严厉得说,“我最厌恶矫揉造作,为自己找借口推脱的人。”
说完,不顾维心脸上的错愕便拂袖而去,留自己一个清静。
耳边又响起母亲临死前说的话。好好活下去……
那日烧在父母身上的火也如同烧在他的身上,让他痛得整颗心都烧成了焦炭。
除了冷漠,除了将自卑套上倔强的假面,他找不到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没有父母,禁忌下的孽种,本就不容存在于世,为何爹娘还要让他一个人活着。
明知道这样他心上的伤,会很痛。
明知那痛楚,会随着日久逐渐清晰……
张开迷离的眼,看着眼前有着几许陌生与熟悉的床顶,腰腹上一阵撕裂的疼,稍稍动了下身子,那疼痛更加明显剧烈,维良倒抽了口凉气,发出一声呻【】吟。
维安见他张开眼的第一刻便急忙告知给了一脸凝重,已有两盏茶时间不言不语的苍骨真人。
“维良。”苍骨来到床边,坐在床沿上轻唤。
维良失血过多极度虚弱,耳中更是嗡嗡作响,连听苍骨的声音都要费些神,过了会儿才又睁开沉重的眼皮,嗓音低哑无力地回应,“师父。”
苍骨真人连忙摆手,示意他莫要说话。“幸亏你师叔百厌及时拿来九转回魂玉救你一命,不然为师可对不起你爹娘的嘱托,更不配当你的师父。”
看着维良布满冷汗,毫无血色,苍白透明如一层纸似的脸,苍骨心里更是百感交集。一时间感觉满头的白发又多生了几根,
维心在一旁松了口气,从维良伤处流出的血染了她满手也没顾上洗。眼眶里盛满眼泪,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只因她从八岁起就知道大师兄不喜欢女子落泪撒娇。
维良闭眼休息了会儿,紧闭的牙关艰难的溢出两个字,“纤…洄…”
维安维穆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相通的讯息,不免摇了摇头。大师兄竟是这时还想着纤洄。
“师父……”
“纤洄就在门外,让她进来吧。”
维安正要请求苍骨真人让纤洄探望大师兄,苍骨真人就已先开了口,声音却是不同于以往的严厉。
“是。”维安才刚应道,维穆便已去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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