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来细细看着,手腕晃动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似乎并未因时光流逝而发生改变,而那铭文更是将这腕铃透出古老神圣的气息。
她勉强能看懂铃上所刻的三个字,喃喃念道,“女,娲,铃。”
随着她念出的三字,她浑身一个激灵,双眼圆瞠,难以置信的大叫,“上古神器女娲铃!”
这三个字像是提神剂,令她的大脑顿时一片清明。
“你醒了。”
柏莫隐含惊喜的声音传来,纤洄朝声音的来处望去,见他朝自己走来。
还没问他发生何事,他便伸出手来放在她额上,并不看她。剑眉轻皱,似是在感觉什么。
“怎么了。”纤洄开口问。
精明的眼中难得布满迷惑之色,却又想不出个合理的解释,柏莫只得扯唇道,“没什么。”
在纤洄身边坐下来,他不乏关切的问,“你身上可有任何不适?”
听他这样问,纤洄动了动身子,并未感觉到疼痛,便轻摇螓首,应道,“没有。”
“那便好。”柏莫似乎终是宽了心。
纤洄本想对他回以笑容,余光瞥到腕上的女娲铃,唇角刚扬起的弧度很快便垮了下来。
她抬起手来,问,“这铃铛是怎么回事。”
见她问,柏莫也没想瞒她,说,“女娲铃是被你召唤来的。”
纤洄心中迷惑再一次加大。召唤?
“女娲铃因为感知到你的痛苦,你们产生共鸣,便被召唤而来。”
听到他的回答,纤洄才知自己将疑惑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可他的回答却更加令她感到匪夷所思。
“你说女娲铃感知到我的痛苦和我产生共鸣?”纤洄狐疑的问。“那我的痛苦根源,就是四年前的事吗?”
柏莫瞳孔猛地缩紧,半眯着打量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结果自然是毫无所获。他本以为她会问她是否是女娲铃的主人。
“你想起来了?”他问。
纤洄缓慢点头,对他的疑问做出了个回答。
柏莫深吸一口气,又问,“所有的一切?”
答案仍是她的点头。
纤洄神色阴郁的垂下头,“你说我的痛苦唤来女娲铃,可我只记得与你说起水一羽的预言,想起二师姐临死的一幕,我心里就很难受,很痛苦,也很生气,之后的事我便没了印象,我觉得自己浑身软绵地飘在空中,想忘了一些事,很想睡觉…可我梦到的,却是三师兄临死前的一切。”她的声音夹杂着隐忍的哭意、控诉渐渐低了下去,痛苦的抱着头。
“要都是梦该多好。”
自己不曾得知那十六个字,三师兄不曾死去。
柏莫听出她话中所含之意,神色不掩对她的心疼,一言不发的轻抚上她的泼墨长发。
他安慰的动作引得纤洄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瞬时落了一两颗在衣襟上。
从未有人在她不发一语时如此待她……
即便是待她甚好的大师兄维良都不曾在她一言不发时看出她的情绪,并如此安慰。她不愿让师父费心,便什么也不说。
纤洄所能做的便只有忍耐。
她会忍到有一日自己不能再忍,即便那日遥遥无期……
一滴泪落在女娲铃上,铃身发出隐隐紫光,沉浸在各自情绪中的二人也并未察觉女娲铃的异样,之后紫光淡去,女娲铃不再有任何反应。
“四年前的事已经无力回天,你再后悔维齐也不会复活,今后我会护着你,谁也伤不了你半分。”
纤洄只能在他怀中一味落泪。
“今天太晚,我送你回去。”点点头,表示应允。
山里的雾又浓了些,纤洄对于柏莫竟能在这片迷雾中认清方向,还不会撞上石柱一类的东西很是惊诧,随后又转念一想,这也并没什么太值得稀奇的地方。
柏莫自幼便在姑射山的浓雾包裹下长大,山上有几块石头怕都是清楚得很,便了然的笑了笑,由他带着自己走。
不知道她还能拥有这温暖多久。
其实她永远不会想到,那温暖会消失的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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