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岛的火逐渐熄灭,天际升起高温与水接触后的水蒸气。永华弟子来势汹汹,挥剑便是倒下一个镰鬼,满地尸体,剩下的镰鬼被聚到一起,众人执剑将它们围在中央,剑身上落下一滴滴漆黑浓血。
维心拨开两人,默默走到镰鬼面前,轻蔑的眼神一一扫视过它们脸上的恐惧,手中拿着苍骨真人的九黎壶。
“小喽啰也敢到我永华岛生事,自寻死路。”拔开九黎壶的盖子,从壶口涌出狂风,所有镰鬼纷纷被吸入壶中。
盖上壶盖,交到姗姗来迟的维良手中,退在一旁。
维良拿着九黎壶,端详片刻,抬眼扫过在场所有弟子沾满血迹的脸,锁紧了眉,只听他启唇问道,“维克何在。”
所有人相互看了,皆面面相觑,纷纷摇头。一时间维良眉头皱的更紧,冷声下令,“去搜!搜到他,带来见我。”
有些事情他是极想逃避,但他是永华岛的大师兄……
所有人不明所以的缓慢移动脚步,正想要着将二师兄找来,可那寻找的人,已是笑着朝他们走来。
忽略身边人的眼光,维克走到维良面前,抱拳施礼“永华二弟子维克,见过师兄。”
满身轻浮之气,不似过往的维克。
维良看着他,琥珀色眼眸中的隐痛泄露出,他只能闭口不言,双拳紧握。
清水殿前格外安静,每个人心中都紧紧绷着一根弦,海风吹来一阵树木烧焦后的气味。
“你可知错。”很久,维良开口。
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维克却是笑着回答,“弟子,知错。”
众人听着,诧异的同时有着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后退两步。
“傍晚师父离岛,深夜魔族镰鬼便攻上来,可见岛上有魔族内奸。”
“是我出卖永华岛不错。”维克眉一挑,轻笑坦然道。
维良转眼看向外岛的方向,喉头微动,没有说话。
维克看他逃避,心下一横继续坦白,“维克出卖永华岛,是因为维克身上流着魔族人的血,需对魔族尽忠。维克二十多年前来到永华岛,是魔主螭阙的计谋。”
“我不想听。”维良打断他。
“可师兄必须听,不然师父是会责罚你的。”若连真相都无法面对,他又该如何面对魔族接下来的计划。
瞪着他,见他脸上如维齐一样的痞笑,既然他想让他听,他便听。“蓬莱岛一事,可与你有关。”
“魔主螭阙手下众多,若让我兼顾蓬莱岛,可是力不从心。不过师兄若想从维克口中知道那人是谁,大可不必费心了。维克唯一可以说的,就是那人早在蓬莱一役之中遭维穆所杀,师兄实在不必费心找寻。”
看了眼维穆,他得到确定的答案,口中却说,“我怎知你所言是真是假。”
“维克多年都在说谎欺骗,隐藏本性,实在倦了。”
知道维良已在面对事实,维克更是坦然。他深知自己今日将命丧于此,何苦再在给他一个家的永华岛留下任何谎言。
“维克不光是出卖永华岛,就连四年前三师弟维齐的死,也是维克一手导致。纤洄,不过是魔主计划当中的一枚棋子。”的确是棋子,不过,也是制胜的关键。他不能讲话说明,只能期望维良能领悟到他话中之意。
维克言语轻松,仿佛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殊不知带给在场人的震撼到底有多大。
维萍则是惊恐的捂住嘴,不住摇头,难以相信平日为人和善的二师兄才是她最该恨的人。
她听错了,一定是她听错了!四年前杀害三师兄的是纤洄那个妖女!
“师父待你不薄,为何你还是选择背叛。”她听见大师兄这样问。
“背叛便是背叛。师兄也是欺骗了维克。你知晓今日维克将引镰鬼入岛,特意安排好所有人等候,惩罚维萍三人在此长跪两日,不是故意?不是师父嘱咐?可见师父早已对维克起了疑心。先前在易水楼的一切,无非是师父在警告维克,他不信纤洄杀害维齐。既然如此,维克别无选择。”
“今日只有镰鬼入岛。”又是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可见你有选择。是你自己往这陷阱中跳,在自寻死路。”
维克垂眸邪笑,“是,维克是只让镰鬼入了岛,不然永华也将如蓬莱一般,惨遭魔族人屠杀殆尽,化为焦土。即便有师兄和柏莫在,也护不了岛上的一草一木。”眼眸猛地一动,注意到站在最角落一个人影。他一直在找她。
“还有…你最疼爱的纤洄。”他压低声音,阴冷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身形一动,维克飞速拨开众人,朝毫无准备的纤洄扑去,纤洄面露惊色,袖中短匕的光一闪而过,却只挑下维克覆在脸上的假面,和绑发的发带,三千青丝尽数泄下……
同样一张脸,眼前维克的脸庞却是清秀阴柔,长发及腰,狭长凤眸里藏有一丝阴狠的——女子!
不在乎自己真实身份的暴露,维克趁着众人再次一愣,反制住纤洄双手,狠狠掐住她的脖颈。
两双关切的眼眸瞳孔猛地一缩,维良一下抽出剑来,周身肃杀之气隐隐散出,脸颊线条僵硬冰冷。
“放了她。”
知道自己已激出他的怒气,成败在此一举,便再一次刺激他,“维克可做不到放开这令师父疼爱有加的小师妹,我的保命符。”
有她在前挡着,维良不敢轻举妄动,其他弟子没得到他的命令自然也会顾念昔日情分,犹豫是否对他下杀手。
“要救她的话,师兄就自己一个人来,否则,维克便立即杀了她!”维克掐着她的细颈,退入后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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