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相处的几天,我们的感情逐渐牢固,成为无话不说的知己。
我被姬雅带到了王宫。王宫的确奢华,但很陈旧。花鸟相语,一片祥和。桃树到处都有,沁人的香气催人入梦。每个建筑古风依旧,只有材质的翻新,没有样式的改变。几百年前的恢弘,重现在我面前,各个宫殿整齐排列,来往的人很多,各司其职。路上人们都对姬雅毕恭毕敬,似乎只有我对他的身份视而不见。
我们走过一个又一个宫殿,姬雅给我介绍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桃源虽然与世隔绝,但所有的机关都像源外那么俱全。姬雅了解我的经历,在我面前对自己的身份避而不谈,他很信任我,我很开心,也很担心。
我们走到了一个很小的宫殿前面,只有这个宫殿,它是锁着的,而且毫无人气可言。我走上前,用手使劲拉了拉铁链,“铛铛……”锁的很紧,姬雅走到我身边把我的手拿了下来,他说:“不要再试了,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姬雅公子,这里关着什么?”
“十二年前,我也问过父王这个问题,他说这里关着一个会吃人的怪物,可能还有其他的东西。”
妖怪?像我一样?其实我也爱吃人,不过我早就修炼成可以吃人类的食物的体质了。我本想问姬雅为什么不好奇,可是我侧过头看他的侧脸时,我看到了他伤心的表情,我不明白他莫名的伤心的意义,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我看向那个布满灰尘的大门,想要动用法力去窥探里面。
“空儿,赶紧走吧。无论是这座冷宫,还是里面的东西,都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触及的。”我只好偷偷的收回功力。
与其没有理由的雾里看花,还不如让它永远成为谜……
或许,对于一个没有可能成王的人来说,无论多么渴望自由,还是会有一种无形的约束。这种无形的约束在这里更为突出。对君王的敬畏是人们麻木的关键。姬雅有勇气想要改天换日,但仪礼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未来的道路布满荆棘,同道天下更是遥遥无期……
没有权力,改革就只是梦想……
“嬴陵?”
“我只叫陵……”他马上拦住了我的话。
“你父王和哥哥不是……”
“那是受命之姓,不能成为王的的孩子是不能拥有这个姓的……”
“可是很多人都这么叫你……”
“那只是些违背礼道之人对我的异想……”
“在我看来,你可以当皇帝……”
“我不能……”我看得出来,他很悲伤……“这个国家不是我的,是上天注定。现在我只希望皇兄能长命百岁……”随后他走出了房间,没有再说一句话,我只知道,他很悲伤。
嬴陵的苦痛不是一个人的,对于命运,似乎权力和金钱都拿它无能为力。其实,这也是一种公平。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想要对抗命运,最终……
“姬雅公子,你为什么身边没有护卫?”
“在王宫里,护卫就是国王的眼睛。”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我认为一般的有志之士都不会这么轻视自己的生命,我想你父亲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英年早逝。”
“哇,说的真狠呀。开始时,他们都跟着我,但是我的轻功还可以,就能甩开他们,时间长了,就都烦了,于是我就和那些护卫达成了共识。最后父王也就默许了……”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王子和常人一样在王宫里到处游走,也就这儿才能看见了……”但是我知道,一个没有前途的孩子是不需要给予过多的期望。而那些受命之人又肩负了过多的责任。两方的命运都是如此凄凉。
“姬滔哥哥,你好!”
我们走到了一个人的面前,年纪已经不小了。他似乎很疲惫,看起来很懦弱。他绑着很规矩的发髻,穿着很好但是样式很保守的衣服。手里拿着剑,但我却感觉他可能不是很擅长。
他身边有一个护卫。这个护卫拥有微卷的短发,漂亮的红色眼睛似乎可以带走别人的灵魂。他随便扫了我一眼,然后就望向了别处。他一定觉得我奇怪,当然我早就习惯了。
我行了礼。
“听说你去了山县。那里的生活还是那么贫苦吗?”
“是的,不过已经比过去好点了。那里的县长……”
“被贬我很惋惜,他是百姓爱戴的父母官。我会向父王表示你这次的收获,请求他支持山县的建设。嗯?这位是……”
我再次行了礼。
“这位是齐空先生。他就是山县县长奏折所说的源外之人,父王听说后想要见他。”
“啊?是吗?”姬雅的哥哥把头转向他的护卫:“伊乐,你把他带到父王的寝宫,他现在应该在休息。雅弟,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遵命,太子殿下。请您休息安全。”
这个人是太子?其实无论从年龄,还是风度,完全符合这个身份。而且还深受礼治的束缚。当前的王沿袭旧制,自己的继承人一定是他的真传,想要规劝太子改革,绝对是难上加难。
我跟着这个叫“伊乐”的人,一路上他始终没有看我一眼。当时我只把他当做我人生中的过客,或者是为姬雅实现梦想的工具。但是未来的风雨告诉我,与这个人的深交开始了充满悲剧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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