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桃源是鲁国的后裔,仁礼至上,所以你不必害怕。”
鲁国?似乎几百年前就灭亡了。他们难道不认同现在的皇帝吗?
“我是从建康来的,那是大晋国的首都。”
“晋?难道秦国已经被吞并了?”
“秦朝,早在几百年前就灭亡了,是让楚汉打败的,之后汉朝又让晋打败,现在已经是大晋的天下。”
“真是想不到。看来,我们桃源真的隔世太久了。但是,这天下还有晋国统治不到的地方,就是这桃源。”
“大人,我冒昧问一句,这里的百姓是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传下来大约有几百年了吧……我们的先祖为了躲避战乱,到了这个山水相接,与乱世界限模糊的地方,从此在这里定居,过着俭朴的生活。我们不想再经历战争,打算建立自己的社会,我们有自己的国家,我们有自己的国王,他就是周国的贵族,这种平静的政治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
我没有说话,这种没有思考的忠诚让我感到陌生的尊重。
“你…有其他的想法,已经远离了尘世的我,更想听听你这旁观者的看法。”
“隐居别世,繁华如云,这正是贤德之人自古追求的意境。可是,在我看来,无论多美好的社会,都不会有平静的政治。平和只是表象,百姓们之所以认同桃源,是因为他们从没有见过更好的社会,避世自治,完全不管外面的风云变幻,难道真的是百姓们想要的吗?当然,这只是我这个外人的一面之词。”
“小先生,你什么意思?”他有些激动,可我还是要说。
“恕我直言,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五百年的和平已经够了,外面真的已经是另一个时代了。”
其实,我喜欢这个地方,但是……
“你真是……”县长站了起来,眼睛里似乎闪着泪光。
“但是,王上从来不希望改革,不想变化呀!我们提出变革的计划,却让王上勃然大怒,更有因循守旧之辈诋毁改革之策。多次上谏从来无果,我终于灰心,只能告老回乡治理山县。当初和我一营最坚定的同僚,十年前也离开了桃源,我对他的想念十年里从未断绝。”
他说的很真实,而且很悲伤。我低下了头,想起了嬴陵。
“我可以放你离开这里。”
“啊?”他突然收回了温柔的语气,我迟疑了一下,感到不能理解的不可思议。
“我放你出去,你帮我找我的故人。当然,这是私人的请求,你可以不做。但是,你在这里的所见所闻绝对不能对外人讲起。”
我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同意了。别离是世上最伤的情感,我不希望有人重蹈覆辙。
“我可以尽力,您想要让我找谁?”
“宁修。”
听道这个名字,我顿时木在了那里。
“宁修……不是通事大人吗……”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把画烧了。
县令派了一个士兵,让他划船送我出去。人们站在溪水两岸看着我,看着和他们不同的我。
在一片烟雾之中,我回到了梦境的原地。
“如果您完成了大人的请求,会有人引导你进入桃源。桃源里的事,请务必不要对外人讲起,这是大人给您的信任,也是我们的愿望。”之后,他与船一起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我终于又回到了这里,这个充满亡国之象的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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