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为什么仙人要那样修行？”
“因为**。”
“为什么会产生那样的**？”
“因为没有谁能够拒绝此种诱惑。”
……
何柳不懂了。她看到人间仙道因为方石一片大乱，明明有害，为什么那些仙人会越来越多的选择这种方式修行？
万俟柳呵呵笑着，“清修之苦只有成仙的人知道，成仙越久，受这种苦也越深；可是，修为境界如何，却与修行时间没有关系，愈求精进而愈不得，愈不得却又要与天地同寿，日夜困在其中……因为苦难太深，所以没有仙人会拒绝。”
何柳万分感慨：“那岂不是仙界就此完了？”
要是所有仙人都用这块石头来吸取凡人修仙的力量，那整个人间还有谁能够飞升，仙道岂不就乱了？
“仙道将崩，可人间仙道不落，”万俟柳说道，“此乃不幸中之大幸。”
“可柳仙不去做些什么？”何柳都替他着急，“九天上仙难道都不用去管吗？”
万俟柳回过神握住何柳的手，看着她饶有深意地笑着。
“我一直在管，只是柳儿未曾看懂。”
何柳明白了：“先生需何柳怎么做？”
万俟柳微微闭眼：“柳儿，难道我在你心里，对你只有吩咐与利用？”他的手搭在何柳的肩上，“你什么也不用做，只用管好仙司会，管好人间仙道之事即可，此事无需插手。”
“柳儿，难道你我平等谈心共话都不可了？”
何柳看他的表情有些委屈。
他是高高在上的柳仙，她只是村野民妇。他已经给了她半身仙骨，给了她可以调控整个人间仙道的力量，她怎么还可以奢望和他平起平坐地聊天甚至于谈心呢？
这个对她来说一直是遥不可及的梦。他真的太高了，是她永世无法触及到的高度。
而她，真的可以和他平等的聊天吗？
因为仙人都经历过上千年的苦修，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风餐露宿、清心寡欲之事绝不可少。然后听得仙曲，登上仙界，却又发现自己的修为不过沧海一粟，在茫茫仙界中完全不足挂齿。
于是又是几千乃至上万年的清修。
清修的苦难实在太磨人性子，也太磨仙人。于是才有了诸多“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人间美话。可是在仙人眼里不过是难以诉说的苦难。
飞升以后与人间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原本只有几十年的寿命便要重入轮回，现在却有无尽的时间来给你修行。
仙道无情，真是硬生生的将仙人变成了修行的工具。
“外天就是牢笼。”
所以万俟柳才会这样认为。毕竟相比于一般仙人，他们这种超越不了仙道却又有别于仙人的存在，实在是太过诡异和无奈。
说到底，仙界与人世、魔界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有时候万俟柳也不懂，曲耀华为什么要这样的去保留这个样子的仙界。到底是哪里好了，能让她毅然地投入轮回。
是不是她也想逃避呢？
白小聆还在宁楠那里苦修。万俟柳看着她现在的状态，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实在不了解耀华，也不了解白小聆。
像耀华的义无反顾，白小聆也是，明明天资比常人差太多，为什么要这样努力的坚持在修仙的道路中呢？就算她是耀华转世，可也是证道，她是可以不成功的。
那么她为什么又这么努力呢？
整个霜落的上空都避不开凡林的监控。万俟柳所在的位置一会儿就让凡林发现，从皇宫里射出几道灵咒，径直向万俟柳袭来。
“唉，还真为了宁楠做到六亲不认。”
万俟柳叹息一声，想起过去和凡林一起喝的酒，看来都白喝了。
“小聆儿，修行的怎么样？”宁楠端着饭菜走到白小聆房内。她今日修行出关，长时间不吃不喝，她担心白小聆会承受不住。
白小聆坐在房内，睁着眼睛出神。她身上的仙气愈加明显，身材变得更加纤细，和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
“小聆儿？”宁楠又问一声。
白小聆眨了一下眼睛，转头看向她，不说一语却让宁楠什么也明白了。
饭菜噔时掉到地上。
“小聆儿，你修成了？”宁楠大喜，眼睛里大放光彩。
白小聆摇摇头，开口说道：“紫云仙门仙法修行需靠福洞灵气辅佐，你现在看到我这个样子，是因为凡林一直在为我输送灵气。”
她温婉一笑，倾国倾城。
凡林？
宁楠欣慰地笑了：“那真是太好了。”她随手将地上的饭菜弄走，眨眼间凭空消失。
“饿吗？”宁楠问，“我再去给你备点吃的？”
“等等！”
她刚要离开，被白小聆猛地叫住。
“修行中不能吃人间饮食，有清晨的花露？”
紫云仙门是传统的修仙门类，是依照正儿八经靠扎实筑基修炼一步一步增长修为最后登仙的仙法立门，可以说是修仙中所谓的“正道”。
当然，正道这个词和标准也是仙人给的，千万年历来如此，所以至今被延续了下去。
万俟柳当初来到人间，会选择入紫云仙门也是这个原因。维持人间仙道不堕，当然首先是要维持传统的“正道”不堕。
可是紫云仙门的弟子修行最不好的一个地方就是修行过程极苦。如果没有身后的修为底子，一般的人想要修行很难坚持下来。因为修行之中不可食用“人间焰火”，要想登入仙界，首先就要从身体上脱离凡胎。
就只能喝花露，引露水泉水之类。靠吸食天地之气果腹，能够撑到最后维持机体的正常运作，就可以引来仙曲，带你进入登仙化境，然后成仙。
这一条路实在太苦了！
可是白小聆很幸运。她虽然要受此清修，可再之前早就有许多人阴差阳错的为她铸造了深厚的根基。
虽然她的天资不咋的，人也不聪明，可是还带也是收了楚毅整个虚空的人啊！
楚毅所有的法术都曾让她习过一遍，融会贯通；加之原先妖修的体质，和丹田里一颗璀璨的金丹，风餐饮露这种苦修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小聆儿突破第一境界了？”楚毅从遥远的平安王府发来慰问。
宁楠立刻给他回信，并严厉制止了他的这种回信行为。
“没事别回信，让人发现小聆儿，给她带来了麻烦饶不了你！”
楚毅读着来信，将回信的法术燃尽。
“女王陛下说的是。”他说着，暗自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