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祁司孟也不管众人惊诧的目光,一急行去看姚如玉。
走到姚如玉方才过的那座石拱桥时,祁司孟脚下一滑,若不是突然反应过来,闪到一边,他也会险些摔倒。
祁司孟眉头紧蹙,有些意外的看着刚才踩过的阶梯,对随行的陆公公说道:“你去看看,那石阶上有什么?”
“是……皇上。”陆公公惊魂未定的移步过去,小心翼翼的探下身,伸手在石阶上抹了抹,放到鼻尖嗅了一下,诧异的扬扬眉,“皇上……是蜡!”
“蜡?”祁司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看着隐隐反射着光的石阶,千头万绪迸发在脑海里。
很显然这不是个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究竟是谁,会无缘无故的在桥上涂蜡?
祁司孟思绪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秋落,玉儿是在这里摔倒的吗?”
秋落面色一凛,答道:“回皇上,娘娘就是在这里摔倒的。”
“果然!”祁司孟垂眸,看到地面上有些尚未干涸的血液,双目一阵刺痛。有些咬牙切齿的盯着脚下的石阶,沉声道:“陆公公,派人把这里清理,然后再好好查查,这是谁干的!”
“奴才遵旨。”
祁司孟眸光暗沉,酝酿着可怕的怒气。
兔急了也会咬人,如今,都让人欺负到他头上了,有些人就没必要再忍了。如果这次姚如玉出现什么意外,那他便让所有伤害她的人陪葬。
匆匆回到未央宫,祁司孟就见寝宫门口站着不少人,而医进进出出忙碌不已。
“都杵在这里做什么?”祁司孟心情不好,连带语气也不怎么客气,围在门口的宫女监们听到这满腔怒火的声音,立马做鸟兽散。
踏进寝宫,祁司孟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和血腥味,这让他的心瞬间紧了起来,有些慌乱的拨开挡在床前的医,看到床上那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人儿,顿时就六神无主,晦涩不安了。
“参见皇上。”几位忙碌的医看到祁司孟赶紧跪在地上行礼。却招来他一个恶狠狠的白眼,“还行什么礼,赶紧给皇后疗伤。”
“是是是。”医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的继续给姚如玉止血包扎。
祁司孟看着毫无反应的姚如玉,心中懊恼不已。早知道她会遭这番罪,刚才他就不应该让她一个人离开平乐宫。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难熬。来来回回的在外间踱步,看到医在里面忙碌不停,心中担忧就更甚了。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医们都时不时的出来给他禀报姚如玉的身体状况,可是他脑袋里的一根弦依旧紧绷,得不到松懈。
这时候一个蓝色的身影从门口进来,看到祁司孟此刻的表情顿时愣住,见内室里医们有条不紊的在姚如玉治伤,便稍微安心了一些,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玉儿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祁司孟语气冰冷,有些不耐烦的回头,见陈素素面带委屈的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的语气重。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沉声说道:“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陈素素,还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这半个时辰,让他觉得像过了一年那么久。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无法让他感受姚如玉的气息。
颓然的坐在椅上,祁司孟的目光依旧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内室的情况。陈素素欲言又止的看着祁司孟,最后无奈的摇摇头,陪着他一起坐在外面,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又是半个时辰后,内室里终于传来了几位重重的呼气声。
祁司孟脚步有些踉跄的走了进去,见许医原本凝重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许医,皇后……她怎么样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血已经止住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许医顿了顿,抬头看了祁司孟一眼,“但是皇后娘娘失血过后,加上头部受了巨大的震荡,所以娘娘的昏迷时间,可能会有些长,这期间,微臣也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
许医硬着头皮把话说完,脚下有发软,因为他完全可以感受到祁司孟杀人般的视线,紧紧落在自己身上。
祁司孟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定,唯有那双锐利的眸让人瞬间觉得发寒,这样阴冷的目光,还从来没在他脸上看到过。
一股强大的气场环绕在他周围,让人不寒而栗,整个房间里的气温似乎都下降了不少。
许医几人本来都以为祁司孟这次会大发火气的时候,他却平静的说道:“朕知道了,你们都待在医院,随时等候传唤。”
“是。”许医等人松了一口气,留下了药材,有些面带倦色的离开了未央宫。
祁司孟坐在床边,看着头顶缠了一圈纱布,依然昏迷不醒的姚如玉,心里愈发愧疚了。
陈素素站在一旁,看到祁司孟脆弱孤寂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心酸,“皇上,天色不早了,您要不先去睡会儿,这里臣妾看着就是了。”
祁司孟双手撑着额头,沉默着,过了半晌,他却突然开了口:“朕不困,你也在这儿等了这么久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陈素素点点头,“好,那臣妾告退了。”说完,朝着祁司孟福了福身,慢慢的走出了未央宫。
祁司孟摆摆手,示意守候在一旁的未央宫的宫女们离开,等到人都走完,房间里只剩自己和躺在床上的姚如玉时,才重重的舒了口气,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抽干,疲惫的滑坐在床边。
地上,还有几滴姚如玉的血,触目惊心,让他的眼睛灼烧的生疼。
安静的房间里,方才医说过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回旋。
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就是说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如果这次,姚如玉真的撒手人寰,离他而去,他该会变成什么样?
祁司孟不敢去想象,也害怕去想象。如果自己的担忧,一旦成真,那么他一定会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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