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红烛摇曳。偌大的未央宫沉浸在一片红色的喜庆中。雕龙刻凤的窗棂上贴满了大红的喜字,芙蓉帐上用金丝绣成的牡丹花栩栩如生,烛光下,红的耀眼的千孙被昭示着这个奢华高贵的良辰吉日。
姚如玉头顶凤冠,有些不安的坐在床头,一身厚重的凤冠霞帔遮挡住了从门口窜进来的微凉的夜风。
今日是九月初十,大祁王朝帝后大婚之日,四方来贺,普天同庆。
等到所有仪式下来已经是傍晚,夕阳收起最后一缕霞光,金碧辉煌的皇宫笼罩在一片喜庆欢乐的气氛中。皇后大婚,仪式长达个时辰,一天下来,姚如玉已经吃不消了,此刻又累又饿,但前殿的宴席方才开始,未等到皇上驾临,她尚不能放松下来,只能暗暗忍着。贴身侍女秋水和秋落心疼不已,悄悄的塞了几块点心给自家主,但毕竟不是主食,吃了几块,姚如玉愈发觉得饿了。
所以,在这种饥肠辘辘的情况下,对这门亲事,姚如玉更是一万个不愿意,然而,这是先皇遗诏,不得不从,除非她能放任姚家不管,她向来孝顺,要说放弃整个姚家,这也是不可能的。
姚家是武将世家,早在余年前祁王朝建国之初,姚家先祖们就跟着高祖皇帝开疆辟土,四处征战,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高祖皇帝立下誓言,倘若姚家后代有与当代君王年龄相当的女儿,就入宫为后。此殊荣,除姚家外,绝无仅有!
然而,姚家男儿都是血气方刚,正直无私的良善之人,并非是妻妾成群的纨绔弟。好在姚家香火鼎盛,儿孙满堂。尽管姚家嗣众多,女儿却少之又少,余年来,姚家历经六代,却只有四位女儿长大成人,其余的大都夭折了。并且那时的皇帝中,并未有与其年龄相当的,所以都各自婚嫁了。
到姚如玉这一辈,家里的嗣便稀薄了不少。爷爷那一代,家族里的男丁就有足足十个,然而,那时边境战事不断,姚家弟大部分都上了战场,僵持了十年之久的战争终于平息,但死的死,伤的伤,姚家便逐渐萧条了。
现如今,姚家家中,除了姚如玉的爷爷,两位叔叔,便只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了。
或许,真的是功高震主,令皇帝心生嫌隙,故而,自先皇登基开始,看着战争减少,就渐渐的剥削姚家手中的兵权,短短二十多年,先皇就以各种理由,先后把姚家手中十万的的兵力全部回收。
先皇驾崩时,祁司孟年仅七岁,便由后洪氏垂帘听政,四位大臣辅政,已经持续十年的洪氏专政仍在继续,姚家受到的压迫也丝毫未减。
姚家世代忠于朝廷,尽管兵权被收,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加之先帝下旨赐婚,后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违抗,尽管她心中的皇后人选是自己的亲侄女,但还不敢违背高祖皇帝留下的规矩。
虽说女十五及笈,方可出嫁,但姚如玉今年也不过十二岁,比宫里的其余嫔妃小了四岁。
虽说如此,但姚家的女儿,自然不同普通千金小姐。从小到大,姚如玉就跟着兄长走南闯北,增长了不少见识,有一股寻常女没有的豁达和洒脱,再加上姚家家规甚严,姚如玉更多了一丝谨慎和隐忍,小小年纪,便成熟了很多。
当今天年纪尚轻,尽管登基多年,两人又有婚约在身。自打记事以来,姚如玉也只见过他两回。听宫里的老人说他是早产儿,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尽管这些年用了无数的法医治,身体仍是嬴弱,长年来都久居深宫养病。
如今,册封皇后,久不露面的祁司孟难得的出现在了众人眼中。姚如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具体长什么样,也忘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姚如玉倒有些好奇现在的祁司孟长成什么样了。不过,现在都这时辰了,他应该也该过来了吧。
秋水见姚如玉摇头晃脑,有些心不在焉,以为她是饿了,便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您再等一会儿,皇上就快过来了,很快就有吃的了。”
姚如玉无力的点点头,揉了揉被凤冠压的发酸的脖,轻轻的叹了口气。这皇后果真不是那么好当了,除了要身穿十二层的凤袍,还要头顶一个四五斤重的凤冠,大大小小近个流程,早就两眼昏花,飘飘欲仙了。
此刻,未央宫外监的声音远远响起:“皇上驾到。”
姚如玉打了个激灵,立马坐直了身,轻盈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儿,一抹大红色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姚如玉抬头打量着他,面前的男身穿一身绣着五爪金龙的红色长袍,略显清瘦的身看着更加修长了。他的五官生的好,端正俊朗,清逸无边。深邃的脸部轮廓像是一幅江南泼墨画,每一个细节都仿佛是一笔一划细细勾勒出来的。许是长年生病,皮肤比常人苍白了许多,眉眼间,也有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病态。或许是刚才在宴席上喝了酒的缘故,祁司孟的脸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在烛光的映衬下显的分外红润。
姚如玉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出神,丝毫没觉得不妥,倒是祁司孟被她坦然的眼神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只得尴尬的侧身轻咳了一声。
一旁的秋水秋落反应过来,赶紧下跪行礼,姚如玉这才如梦初醒,局促的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的问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祁司孟微微一笑,扶起姚如玉,柔声道:“皇后不必多礼,从今日起,朕与你便是夫妻了。以后你就好好在这未央宫住着吧,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朕,若是缺人缺东西就跟内务府说,让他们送过来便是。”
“多谢皇上。”姚如玉欣然谢恩,她堂堂一个皇后,吃穿用倒也不怕被人为难,只是初来乍到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皇后今日累了一天,想必是饿了吧。”祁司孟转头,唤来门口的监:“陆公公,叫御膳房送几个好菜过来,朕与皇后用膳。”
“奴才遵旨。”被唤做陆公公的监立马转身,按照吩咐办事去了。
不到一刻钟,陆公公就带着几个小监鱼贯而入,让人眼花缭乱的美味佳肴摆满了整整一桌,姚如玉本想说够了,想了想就算了,她现在是皇后了,该有的排场还是得有的。
祁司孟率先坐下,亲自把面前的酒杯斟满美酒,递给姚如玉,说道:“今晚皇后就先将就着吃点吧,等明日再叫御膳房多备些你爱吃的。”
姚如玉砸舌,这一桌山珍海味还是只是将就?那她平时吃的不就是猪食了吗?
不过那些越矩的话,姚如玉是不敢说的,顺从的坐在祁司孟身侧,恭敬的接过他手里的酒杯:“皇上费心了,这已经是好的了,平时不用那么多讲究,一切从简就是。”
祁司孟点点头:“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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